2011年12月15日 星期四

20110120 Martha Rossler-The homeless project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Martha Rossler
-The homeless project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文/張凱惠

"將一個影像或對模糊的社會圖像的回應具體化,並使其受到注意。"
---Martha Rosler

以上這句話為Martha Rosler所說,她經常使用「藝術」作為一個回應社會的媒介,通過藝術表達「議題」,讓議題清楚的浮現在觀者面前;這樣的呈現,它的力道是否與「社會運動」相等呢?經過「美學」的茹養,推動「議題」的力道可以怎麼樣去估算呢?

社會運動的理性、法規,講求邏輯的去推動,有步驟的、分析等等,經過社會運動的洗禮,抗議、訴求,必須經由長期「軟性訴求」,經過長時間的累積、醞釀,才能有極大的能量爆發、改變,也才有所謂革命的可能。

而Martha Rossler的「議題式展覽」是一種「軟性訴求」表達的方式,經過大大小小的硬性社會運動之後,人們是否繼續冀求「進步」?面對汲汲渴求進步的心靈,似乎到了必需進入更細緻的去探求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式,而這正是專屬於「女性心靈」所特有的一種思維。
Martha Rossler的背景

是什麼樣的背景,讓Rossler有著擁抱爭議的思維呢?

Martha Rossler 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區 ,現在生活於那裡。 1965年畢業於布魯克林學院,1974年從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畢業。

Martha Rossler深受 1960年代後期的影響,而1960年代前期則是「越戰」爆發的年代,1960年代後期最著名的當是「1968學生運動」,而此時運動對諸多的年輕人來說都是重要的事件,也深深影響了此時的年輕人們,對Martha Rossler來說也不例外,她的立場為社會從事藝術實踐和女性主義,也造成她擁抱「爭議」的性格,而這樣的個性讓她看一件事情,不只是看著表面的那些,而是看進一件事情的「內在」,使用她女性特有的優勢,這也讓她的觀點、作品有別其他的男性藝術家。也因這樣女性、且擁抱爭議的特殊性格,她使用各方形式,如錄像,照片,文字, 裝置,寫作、藝術和文化,廣泛的「嘗試」來表達她想闡述的議題,以及使用各式形式關注諸多議題,而早期的作品以實踐概念和後現代攝影、系列合成照片,其中,最知名的作品形式是「照片拼貼」和「圖文混排」。

因著時代的限制,做這樣形式的嘗試是一種「開創」,並不如現今擁有媒材多元性,裝置、拼貼種種皆可見,時代的觀念侷限,有很長一段時間,她被認為是「地下藝術家」,因為她是率先將不同的媒介與議題合併,並創建或是少數使用錄像裝置作品和表演藝術的藝術家。

經過長期的實驗及耕耘,她的女性藝術家身份被眾人承認,而長時間耕耘的結果,就是她的工作和寫作擁有廣泛的影響力,常常在國內和國際上演講, 多次舉辦個展,以及在各式大展中展覽,如「威尼斯雙年展」、「卡賽爾文件展」、「台北雙年展」等,目前在 羅格斯大學教書。

Martha Rossler關注的議題,集中在日常生活和公共領域,多數她的許多作品都關切地緣政治和剝奪的權利,1972年之前,大多作品著眼聚焦於婦女/女性的經驗,從大部分拼貼作品中探討女性的議題中可得知;而在1972年之後,她開始關注媒體、戰爭以及建築和建築環境,1989年關注住房和無家可歸的系統運輸,並將之做系列的創作。


1972年之前,Martha Rossler做了很多關於「女性」的拼貼作品,1972後也做了一些與「女性/性別」相關的作品,但仍與其他議題結合,如《Cleaning-The-Drapes》(見上頁),可以看見一個女性在清理家裏,但窗戶外面正是戰爭,大幅的戰爭;除了戰爭議題外,也關注「身障」、「人權」等議題..,或是結合各個議題拼貼而成。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1989年,Martha Rosler便曾在紐約市的迪亞藝術基金會(Dia Art Foundation)進行「If You Lived Here」方案。她組織了50多位不同領域人士,包括藝術家、導演、建築師、社運人士、學童到無業游民、錄像製作人、攝影師、都市規劃師、無家可歸的人、激進組織等多人參與,和學生、眾居民討論、爭議生活情況、建築、規劃和烏托邦式的願景。 也因此,「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是一個組織者的信息和交流的情景。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是借用的房地產的廣告口號,房地產經紀人的海報在
球場市中心,試圖傳達消息給中產階層郊區的乘客:「如果你住在這裡,你會回家了」。

挪用充滿反諷內容的口號,一方面,表面作為呼籲的戰略,與實際現實對照,昂貴的空間、生活費用,讓這句口號多了非常多的想像空間,也讓諸多居住在此的人們,沒有居家、隱私的空間可使用,導致了長期的租金上升,迫使居民遷出去,或者,在最壞的情況下讓他們變成無家可歸的人。

而轉觀一個藝術機構的生存空間,但它也指向藝術空間在一般的驅動力高檔化城市地區,逼迫著藝術空間必須面對著現實層面的問題,為著資本主義的強勢發展,似是逼著似乎得只剩下「資本主義」了,連藝術空間都面臨轉型或撤走,可以想像一個被稱為「藝術、金融之都」的紐約,藝術出走的樣子嗎?

Martha Rosler從城市的一個有機系統、機場、地鐵等公共交通這一個觀點出發,透過不同的社會位置的對話,展覽呈現一個城市的「有機系統」,卻可以有許多不同的烏托邦視野。她出書、文件圖像裝置表達「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這一議題,巡迴世界,用一種「家」的場域展現「無家」的情境,提出資本社會裡無家浪民的生存境況。在2003年威尼斯的烏托邦站,她亦召集她在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的學生,以及一個製造口號布條的小網路團體,列出烏托邦構想、社區結構、相關政治和社會之衍生。

這件作品的概念,延伸到2004年的「台北雙年展」場域。而在2007年的敏斯特雕塑大展中,注重城市歷史的Martha Rosler,則以敏斯特市日常生活的各種記憶、物件、影像,紀實出這個在2004年獲加拿大「LivCom獎」,被評鑑為20萬至75萬人口中最宜居的城鎮,而這個「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的觀念一直延伸到2010年仍不斷持續延伸到世界各地巡迴展覽著。

眾多作品穿越不同的表現媒材,從表演、紀錄片、文學與諸多相關組織,尋求解決無家可歸問題的解決方式,並嘗試重新連接私人/公共領域,國內的空間/媒體文化/城市環境的對抗,轉向政治和經濟現實。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一系列複雜的活動,包括一週期的三個展覽,公開論壇和公共活動,如電影放映和詩歌朗誦。

在精神的延續公開討論「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開放的論壇舉行開幕後,分享該項目的歷史以及發展之間,比較地方間過去和現在之間的福利條件是否有改善。 無家可歸:街道和其他場所解決有形和無形的街頭和地鐵站,公共房屋、臨時住朋友和親戚家,最後是「城市:願景和修訂」與援助的建築師和規劃小組為無家可歸者規劃替代城市策略。

主要的展覽內容包括紀錄片探索住房政治,大多情況為受影響的藝術家和自我組織的團體參與。通過展覽、論壇的方式,主題雖為「the homeless」,但背後其實是不斷的探討人類的生存空間,「空間」是一個指標的權力進入到一個特權的社會群體,要獲得和辯護的原則,在獲得的同時攔阻了其他群體獲得, 較差的,邊際社會團體佔用的空間分配給他們,或者像無家可歸者直接失去了個人生活、生存的空間。

透過這樣的展覽模式,促成對話的機會,透過「對話」各方位置皆可以直接瞭解「問題形成的結構」,這是「軟性」的對話方式,透過對話可以瞭解各方位置所面臨到的處境,或是一個都市空間的形成,甚至是空間的權力分配位置,瞭解問題的形成絕非只是看見問題存在的那樣簡單,將眼界擴張到平日所看不見的世界,這個世界不是我們日常生活那樣般的組成。

而多方對話之餘,觀者感知的觸覺也透過各式各樣的媒體展覽方式被觸動,一件一件就像是在探險洞穴般,走入的越深,越不可知這些多元媒體/媒材呈現出的力道為何,只知,這些建立出來的議題,它的問題面是越來越立體的了,多方的媒體、位置、階層的對話,將此議題越入細節之外,更越可看見問題的立體面向。


展覽的呈現結構

在相互關聯的展展覽出來,活動通過結構的並行課程,參加“公開論壇”為討論的各項議題處理項目中的一個主要組成部分,講座及隨後的討論揭示出其對工作的組織有積極並意想不到的發酵的作用。

整個展覽過程中,共分為三場論壇,論壇討論的主題「房屋:普遍化」,第二輪討論解決「無家可歸:條件,成因和治療方法。」 最後,開放的論壇附帶的「城市:願景和修訂」審查政治和行業有關住房市場的光研究和案例研究,一場場的論壇雖是分場/題目各自進行,但場場看問題的面向卻彼此互相扣連,隨著場次的遞增,議題也越加討論的更深入,從房子的普遍化去看都市,而房子普遍化導致無家可歸的人數增加、更多甚至失控,房子的價格越加的偏高,種種問題的相扣,這也似是讓城市的組成更加多元外,又像是看見了點權力結構的意味,資本主義的壯大。

而在三場論壇之後,更進一步論壇名為「藝術家的生活/工作:住房和社區為藝術家」;在紐約,大多的藝術家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藝術家的種種藝術創作是難以擁有收入的,而對精神易生病的比例來說,藝術家罹患精神疾病的比例是相當高的,面試工作時,雇主對身心健康的要求,更是讓一些無法被醫生開證明的人們就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固定支薪的工作的同時,也失去了房子,而藝術家和他們的特殊住房情況,討論了工具化為他人需求生產的藝術家在這一過程中高檔化,並像是擁有更大的權力。

透過論壇的不斷討論,讓參與的各階層位置的人們,對此議題有充分的理解,理解組成都市的人們的分子,並非為自掃家前雪般那樣的簡單,而是一環寇一環,環環相扣,彼此會相互影響,而這其實也是政府常常呼籲的「….社會問題的產生….」,問題的產生並非是與自己疏離的關係,民眾是需要彼此不斷激盪的。

而「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這樣的計畫,其實是一個組織者的信息和交流的情況,它不單單是一個展覽,一個藝術創作者,更是面對多方的人面溝通的組織者,組織各方的團體來共同面對這個問題,試圖創作一個可以面對的對話,這就是開始解決問題的第一步了。

而在展覽中,Martha Rossler強調三個層次的溝通,特別是:
1.由藝術家個人或團體展覽裝置藝術,包括一些文本、相片上的呈現。
2.沿上部分的牆壁,有放大的房地產廣告以及圖表和在美國和紐約市統計數字的房屋政策。
3.印刷讀物以不同的形式呈現議題。每個展覽包括了大量的錄像和閱讀室。 閱讀室關於這一問題的「無家可歸:條件,起因和解決辦法」,這些文件的內容含括,美國的無家可歸的歷史的起源,以及試圖與經濟的層面結合來看這個問題。


制度空間與城市空間

「我們必須面對這個城市的社會空間中發生無家可歸的事件。」城市視為一個社會空間,它默默的被設定界限,而這些界線的生成很有可能與人權無關,人權被漠視、忽略,與那些日常生活中的「理所當然」的形成有關,甚至是我們看不見的那些機制有關等; Martha Rossler試圖挑起跨越這些邊界通過社會上不同的領域:藝術家/展覽製造商,藝術世界藝術家/反傳統的藝術家,室內/外,參展機構/城市空間,文件/積極性,透過衝擊這些黑白鮮明的界線,黑與白之間也才容得下其他顏色的可能。

Martha Rossler的作品導致她在藝壇的角色為何?是否真的有影響?作品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為何?作品「批判」體制,為一個開創性的角色,Martha Rossler意圖讓市民開口和討論活動,並積極的融合了藝術,然而此時藝術所扮演的角色已經不是在西洋美術史中的那些,而是成為一種溝通的媒介,藝術家不需站在觀者面前,觀者便可意會策展人想傳達的意含,也因這樣的議題性全方面的策展,Martha Rossler成為了一個議題性的策展人,邀請各方議題相關的人們,除了論壇中的對話外,也展示其所關注的面對議題中所出現不同階段的問題,透過這樣的展示也成了另外一種靜態的作品與觀者們的辯證。

然而,面對這樣的議題,其實這並不是只有紐約才會發生的問題,而是全球性的議題,各地的主都都正在發生中的事情,而這其實也是經濟學家、學者們、左派論者、甚至是文化研究者等人意圖去突破的環環纏繞的「大結」,而這樣的大結,我們能透過Martha Rossler的策展中,意識到嗎?

2011年12月11日 星期日

「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論壇 -農村鄉下的藝文


「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論壇
-農村鄉下的藝文

文/張凱惠
一、起頭

2011212日過農曆年時,南投集集鎮的展覽開幕,搭配展覽策劃一個論壇「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邀請國內幾位學者及當政的文化局長、地方的政府官員,以及藝術家來共同討論,當時縣內的一些有興趣的人士都來參與此次論壇。
策劃的緣由是在兩年中,南、北開了近八萬公里路程,與工作室夥伴討論為何開這樣多的里程數?為尋求生命藝術創作的新元素、刺激與學習對作品的想像,去台北、高雄、台中看各類展覽、紀錄片展、音樂演唱會、影展、書店閱讀、去國圖研究查閱資料、鶯歌陶博館以及各地去參加座談研習等,對創作者來說,若沒有新的元素輸入,即便在集集這個大自然美麗的地方,生活創作也成慣性、常態,生命進入乾渴、停滯的境地,不知道外面還有更多的想法、技術、花俏絢麗的作品、設計、想法等,外面的世界種種想法不斷的轉變著,然在這個美麗的小地方默默停滯著。
這些新的元素對藝術工作者來說是如此的重要,對於久居於農村鄉下的人們來說,多元各式藝術是否也可以給予其各式各樣的想像力呢?
二、對照
台北的北美館過去展覽「高更」、「皮克斯」、「莫內」…,國立歷史博物館「畢卡索」…,故宮博物館展覽「夏卡爾」、「康熙大帝與太陽王路易十四-中法藝術文化的交會」、「得佳趣-乾隆皇帝的陶瓷品味」、「他們在島嶼寫作」、「金馬影展」…,各式的展覽在台北展覽著,而這類的模式也在其他都市中上演著,這些被視為經典、前衛、先進的藝術是否就不存在於一輩子不去都會生活的人們的生活中了呢?新潮、充滿變化、迷幻的當代藝術甚至是經典傳統的藝術,倘若這些展覽到「非都會地區」來展覽,又會變得如何呢?
319紙風車劇團」花五年二億儘管艱辛卻堅持的下鄉活動,讓這些鄉鎮的孩子們接觸相當具有啟發性的劇場表演,讓腦袋裡的藝術、對表演的漫無天際的想像都靈活生動了起來,對表演的想法不僅於在電視上所播放的連戲劇、過年電視紅白對抗的那些表演;沒有多元的藝文團體持久下鄉,對沒有機會出外到都市讀書或工作的小孩、年輕人、老人,「劇場」是什麼?「表演」是什麼?農村鄉下人們是很難跟都市的想法一樣的,甚至對於「藝術」、「文學」、「劇場」、「音樂」種種的定義也是不同,沒有多元的藝文元素進駐,這裡是無止盡的農村鄉下的傳統風格。
失去「幼時習慣」養成的機會,離鄉工作的年輕人,工作仍舊是與藝術無關,養成逛美術館、閱讀文學、看劇場等習慣的機率是相當低;一輩子幾乎沒有離開田野的老人來說,需搭長途車去看展覽,輾轉換車抵達到的地方,花去老人年金一個月的三分之一車錢,換句話說,要去都市看展覽對老人來說是難以達成的;若沒有藝術的「新」的、具有想像性、啟發性的元素進入鄉村,老人家對於美是否就「停滯」在日本殖民時期、國民政府來台之後的想像,讓人充滿想像的藝術是否幾乎脫離了他們的生命呢?
而藝術對於人的化學變化,是長期在藝術領域中的人們深深瞭解的,若農村鄉下的藝術可以發展起來的話,或許農村擁有一套自己吸引人的文化農村式的風景也說不定。
三、過去的農村鄉下
農村鄉下的清朝時期,最大的官指到縣丞(今縣長),那時候沒有現在的鄉長、鎮長、村長、里長,當時只有擁有大片土地、或是賣樟腦經商的鄉紳、土豪,有犯法的事情就是鄉紳、土豪的私人民兵平定,或通報縣丞;當地的教育是有錢人請先生(老師)來私塾上課,教授以漢語為主,內容以四書五經、論語、儒家為主;到後來的日本殖民時代,所有農村有保甲「連坐責任」制度、各地建設三段警備制的警察局,後來日人引進了電影,幾乎所有的鄉鎮都擁有一屬於自己的電影院,當時中部的「臺灣文化協會」與日人相互比較誰辦的電影讀書會場次人數來的多,也因此促成藝文活動多元齊放(註一),當時的藝文活動還是有布袋戲、歌仔戲,後來的國民政府時期儘管不被鼓勵但都仍然存在著,好萊塢電影進入後,農村鄉下的電影院漸漸蕭條。
由此可知,在農村鄉下的藝文發展到了國民政府時期,大多以酬神、村里間年末的「謝平安」邀請來的布袋戲、歌仔戲的傳統藝文為主,有時會有巡演的歌舞團來表演,這些在美國大量介入臺灣的經濟發展、以及「家庭及工廠」到後來大量發展經濟的政策,在農村鄉下起了化學變化,被視為傳統文化藝術的領域在鄉下漸漸的凋零,這些成為最不夯的職業,儘管傳統藝文衰微但仍有不同過去的表演形式。
在所有事情以資本導向為目標之下,很多交通運輸撤離人口大量外移的地方,不被重視農業發展,農村鄉下發展現代化的發展也趨於緩慢,為經濟導向開始重視能夠快速帶起經濟發展的「觀光」,以快速解決大量人口外移到都市、並提高經濟收入、將人留在家鄉等的問題。地方的發展就像是在投資,哪邊看起來有發展性就大量的溢入資源,也涵蓋「藝文資源」,然在某些地方大量發展,其他鄉鎮的觀光之外的需求也被忽略,幾乎整個地方政策幾乎都以發展觀光為主,其他的農村、人口外移、教育、藝文等,幾乎所有問題都像是不存在,而這樣的一模一樣的狀況在「文化創意產業」中看見,只要政府大量的推動,民間定隨之而起。
在沒有社區意識發展的農村鄉下的鄉鎮,開始建立起一個美麗的觀光奇觀,讓遊客感受被經營出來的美麗,但因此失去自己的文化特色,及沒有經營社區意識而逐漸流失的子弟(註二),長久下來,當地方不再擁有獨特性的時候,迅速建立起的特色馬上就被快速汰換,後面汲汲營營的無意識的人們仍會追趕並營造出另一觀光奇景,而這些都無法解決農村鄉下一個個環環相扣緊緊連結的問題。
四、縫隙
鄉紳的後代嘗試解構地方發展的問題,認為地方該要發展美學,才可保有觀光發展的競爭力:卻歐洲國家面對藝文、美學花好幾百年去革命,將藝文、美學課程納入孩童的教育課程,歐洲政府更將藝術人文納入宏觀的政策內容中,並貫徹執行;回頭看這片土地上的藝術、文化、人文教育被遠遠拋在升學教育的邊緣,藝文教育到大學的藝術設計相關科系才有較詳細的課程,想大量推廣文化創意產業,卻土地上的文化定位尚未釐清、尚未整合完全的產業,這揠苗助長不穩定的行為,在資訊不流通的農村鄉下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南投縣的縣長不斷的輪替,藝文經費分配的標準仍是不一,發展仍花大量經費建設觀光相關的奇觀風景,或請對岸的「小百花越劇團」388萬元來表演,但其他藝術家申請展覽補助不一定可通過,經費審查的標準通並非以前瞻性、當代性、客觀性等為主要評量方式;對當地不被關注的藝術家、年輕創作者來說,沒有豐富人際經脈,等於是拿了一張到外地的車票,或過著單打獨鬥的日子;所有的藝文發展並非以當地居民需求為主,非為長久發展的目的經營,停滯在大量建立文化中心的時代,若非為「精彩一百」,可能被忽略的鄉鎮圖書館都還停止在過去,圖書館的展覽場、藝文相關的資源可能不被重視。
農村鄉下的美好、完善的硬體外殼建設,沒有「多元」的藝文軟體來搭配,在建設硬體前後,仍沒有使大家與藝文更加親近,對當地的藝文團體來說更是一種耗費,與當地居民無法產生正向的循環,讓大家更加瞭解藝術的內涵,也擁有對藝術更多元、更天馬行空的想像,而非只是單一的觀點,單一的資源,單一的資源,單一的發展,單一的抑入,而在都會外圍勢力單薄的藝文團體、個人藝術家只好放棄作法,甚至遠離已經耕耘許久的地方區塊,不管對人力、團體還是對空閒的硬體建設來說都是種浪費,可惜了可以發展的機會。
都會外圍的藝術要如何能夠蓬勃、多元的發展,視當政者如何帶領民眾們的文化政策內容,以開放非支配資源的心態,用長久的眼光,看藝文現狀在都會、在都會外圍目前狀況,該以什麼樣的文化政策「輔導」,而政府與民間藝文團體該如何搭配,及對於人民來說藝文展覽活動是否有更明確的影響,是由上而下還是下而上,是否符合現代的都會外圍藝文的發展趨勢;就國家長久發展來說,都需要智慧以及熱誠的利他主義去看待與面對,所有發聲的活動都只是一個起頭、一個開始,最重要的關鍵仍是後來持久的去經營。
也許對農村鄉下來說,文化政策的發展步調仍舊緩慢,長期的被忽略的農業,不被看好發展的農村,但希冀在文化政策底下能有瞭解島嶼上得農村鄉下的文化特性的文化官員、藝文工作者,在開放引入多元的藝文化各式活動資訊,在跨出「開放」的第一步之後,「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的發展也才有無限的可能。




(註一)臺灣文化協會當時領導人為林獻堂,而霧峰林家在南投縣有諸多提煉樟腦的工廠,於是臺灣文化協會舉辦的藝文活動觸角也延伸到南投的諸多鄉村。而臺灣文化協會使用漢語(今閩南語)舉辦電影座談會,日人使用日本語,使當時的地方相當熱鬧。
(註二)農村鄉下的家長對於培養下一代「讀書」非常的重視,若可以讓孩子們到外地讀書,省吃儉用讓孩子在外地就讀,而這些子弟到外地讀書之後,大多留在外地,幾稀回家鄉發展。
(註三)首發表於「藝評台」:http://artcriticism.ncafroc.org.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