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8日 星期二

2010 亞洲當代藝術-陳起鐘《聯合社新聞電視台》-「『觀』點與觀點」



                                                                                                                   文/張凱惠

2009的第二屆的亞洲雙年在台中國家美術館展覽,與第一屆2007年的亞洲雙年展採用台灣日常生活的口頭招呼,當作展覽主題名稱「食飽未?」,此次展覽採完全不同方向的主題「『觀』點與觀點」,由蔡昭儀小姐策展。邀請來自亞太地區二十個國家的五十六位藝術家與影片導演,藉由各種創作媒介,包含繪畫、裝置藝術、雕塑、數位藝術、動畫及紀錄片,組成的一百四十四件作品,呈現亞太地區藝術家對亞洲當代社會文化的特殊觀察視角及創作觀點。介紹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亞洲視角,其所衍生的觀點與論述流變。以下為策展人蔡昭儀為了此次展覽寫的簡單論述:

2009亞洲藝術雙年展聚焦在「觀點」與「觀」點的對話、討論與互動,探討目前存在於亞洲的種種狀態如何演變而來,哪些影響了我們觀看事物的方法及意義之賦與?隱藏在外表之後的是什麼?事物如何出現意義?為何會那樣出現?是誰在觀看?又如何觀看?我們所「看到的」與我們所「相信的」如何關聯?又為何這樣關聯?而「觀點」與「觀」點之間的脈絡、依存、補充、交互闡釋啟蒙、或者是歧義、衝突、迷思如何打造了今日的世界?觀點與「觀」點的對話是一個開放式論壇,鼓勵透過藝術創作的語彙來再讀、反思、借鏡、理解當代亞洲生活文化的底層架構及其現實,並經由這些不同取徑、視野、現象與思考的方式,激發既有經驗及認知體系外的其他可能。(摘錄國美館亞洲雙年展網站

從「『觀』點與觀點」亞洲雙年展的策展論述,可看得出關於於此展覽展覽被我注意到的幾乎同年齡的韓國人陳起鐘(Kijong Zin)的作品《聯合社新聞電視台》,他所操做的手法是相當詼諧的,表達關於「觀點」系列的反省與再現,與亞洲雙年展「『觀』點與觀點」的論述之間的脈絡關係,嘗試從作品的角度去談與展覽之間的關係。陳起鐘(Kijong Zin)作品與過去的藝術形式是不太相同的,看他的作品就像猜燈謎一般,經過思考揣測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以及為何這樣去呈現。


啟發陳起鐘(Kijong  Zin)作品的背景

陳起鐘(Kijong Zin) 在1981年生於韓國春川,目前居住韓國首爾,並於此地創作。從童年的經驗出發,「在黑白電視裡面的人,是真的人?」由此疑惑啟發後來創作的求知慾望,並藉由求知慾望透過單邊的通信和媒體的動作,創造出一種懷疑使用「電視」的方式,和表達說謊、真相和虛假的共存的現象。

從陳起鐘在此次亞洲雙年展覽中展覽的2007年所做的《聯合社新聞電視台》系列作品,可窺探小時候對於「電視中的人物是否真實?」這樣的疑惑讓他產出對電視內容反省的作品。而大學畢業後跟隨大學的老師學習拍攝影片,讓他對於錄像媒材更加的熟悉、產出的過程更加瞭解。回想過去關於小時候「電視中的黑白人物是真的?」的經驗,也讓他驚覺習慣觀看電視的觀眾,其實早已習慣透過電視學習瞭解「真相」。


亞洲雙年展-陳起鐘的作品《聯合社新聞電視台》,2007

在此次亞洲雙年展的國美館的展覽場中,陳起鐘於此次展覽的是2007年創作的《聯合社新聞電視台》系列作品。這次他的作品放在走入國美館的入口的右側,走近作品可看見作品外面木頭牆鑲嵌了四個類電視的螢幕,看起來像是四台正在報導各系列的電視寫實新聞,分別是《試鏡時刻》、《國家地理頻道》、《探索頻道》、《歷史頻道》,各自播著各自的主題,每一個類電視播著我們平常日常生活中的電視頭都可以看到的節目,每次看到那些節目關於歷史、discovery國家地理頻道、探索頻道等等的節目時,也許我們從未懷疑它是如何取樣這些素材,我們可能只是坐在沙發上一昧被動的接收著。

而陳起鐘的四個類電視的作品,跟我們日常生活所看到的那些電視節目內容、元素的組成是非常相像的,這些現實中的電視節目該有的字眼,如:新聞報導底下那些報導內容的小字幕、哪一台電視公司(CNN),這些仿真實生活的電視節目內容都可以在類電視中看到,看到木頭牆上的類電視所播放的內容,我們不會懷疑它的來源、以及它是如何被製造的,對於它的被產出可能是被copy,或是預先錄影來自現實生活中電視的節目。而唯一疑惑可能是,為什麼這樣簡單的新聞節目會在這裡(國美館)出現?觀眾的慣性思考,是不是正在播放中的這些類電視節目有我們看不到的一些特殊的細節、美感、美學?為何會在亞洲雙年展展覽?仔細的看了每一個類電視後,發覺這四台類電視播放的內容,與日常生活中的那些電視節目們無任何異樣,幾乎是一樣的。

走入四台類電視邊邊的門後,是一個幽暗的密室,乍看之下以為是另外一系列的作品或是另外一個藝術家的雕塑作品,這些雕塑的作品感覺有些無釐頭,有些是太空人玩具,有些是魚缸中養著塑膠薄片魚,另外則是一台像是由豬肉攤販上面趕蒼蠅的機械做成的,它的尾端放上了一台小小飛機玩具,繞著塑膠製成的爆炸模型轉著,模型的前頭還擺上了CNN電視台的字眼。作品都打上了燈,再仔細看一下,發現擺設的內容似乎與外邊播放的電視的內容有點類似,但是又好像不大一樣,因為覺得兩樣作品應該不一樣,因為它的呈現方式是不一樣的,一為錄像,另一則為擺設似雕塑的模型,腦袋是無法將之做連結,認為這是不同的藝術家創作的。

詳細看過密室中作品的每一個細件後,有幾個簡單的與外面播放內容類似的小小的模型,模型有上上下下自動動作的動作,原來加上電動力裝置,插上插頭電力後,模型model便可以不需透過人力就可自動地動來動去;如登上月球的太空人,使用動力裝置後,他看起來便像是「自己正在」登上月球。

在所有模型的前頭裝上另一個動力裝置,裝置上頭擺了一個像攝影機的小小監視錄影機,插上電源後,電力裝置按照藝術家陳起鐘的設計的動線擺動,或前或後、左右移動,而監視錄影機被牽動著錄影,就像是有人有意識使用攝影機的抓個良好的角度錄影般,或是像是有人使用攝影機放在軌道上穩定的移動地攝影著,而這些攝錄好的內容直接傳到外邊的四個類電視,成為它們播放的內容來源。

仔細看陳起鐘的模型、監視器擺放的位置,為監視器規劃的動線所設立的機械設施,而為了這些機械,陳起鐘還仔細的將那些線路收拾簡潔,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座乾淨地做實驗的機台。還可以看到他細心的為了劇情在模型旁邊打了一些其他顏色的燈光,藉由燈光的投射可以從類電視中看到一種他刻意想要營造出來氛圍的錄像,如登上月球的劇情,他在旁邊打上藍色的燈光,刻意營造「真實地」在月球上的光線,而這些劇情輸出到類電視機上,不知製造過程的觀者,將會務以為它重現了過去阿姆斯壯登上月球的過程。
2007《歷史頻道》,登陸月球,資料來源:網路)
2007《歷史頻道》,外頭類電視播放登陸月球,資料來源:網路)


眼見是否為憑?

走到外面去看那些類電視所播放的內容,比對適才看過的陳起鐘細心擺設的那些裝置,而細心擺設的裝置為的是求攝影製造出來的錄像為「『看起來』真實」的感受,從類電視中看見越是這樣的「看起來」的真實,觀者不禁會有一個疑惑逐漸的被建構起來,也許會出現正如陳起鐘最當初的「黑白電視中的人物是真的嗎?」類似的問題出現,開始懷疑起攝影的真實性,倘若所有的被攝影下來的內容都是可以被再製造的話,那我們在電視小盒子中看到的影片是真實嗎?

在陳起鐘刻意營造的劇情下,我們看見了我們原本以為的那些真實的內容,其實都是可以被再製造,而相信的日常生活中都可見的新聞節目、歷史頻道、discovery中的那些可愛的動物等內容都似乎像是可以被製造出來的,像是讓觀眾對於新聞等節目有不信任的感受,也讓人對於「登上月球」這樣的事實,變成誤以為不是事實的假象,覺得登上月球像是假的,在這樣操作的模型之下,造成這樣的錯覺。同時也挑戰過去觀者對新聞的長久的信任,每日每日早、中、晚都可藉由電視新聞去瞭解世界上的每件所謂的大事,而在陳起鐘有意識的操作下,觀者對於小電視盒中播放的內容,心中開始升起一種懷疑、疑惑,也像是瓦解對於觀看到電視中的內容的一種長時間累積的相信,而過去對於新聞節目重新建構起一種意識,以為那些播出的內容都是真的,逐漸成為「有可能」是真的,或有可能是「假的」,在類電視中那個小盒子中,陳起鐘的作品像是在每一個觀者的心中播了一個種子,在真真假假間的界線,每個人的想法定義中,真假之間模糊的領域似乎變得更寬廣了。
CNN 911爆炸案件,資料來源:網路)

攝錄電視媒材的特性

在陳起鐘寫下的蛛絲馬跡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於電視的初始想法是如何:「從無辜的童年,我們看電視,並且它是通過我們知道世界的電視。 我們得知與傻瓜箱子小框架提供的資訊的『world』。 即使它遠離真相,但是更多結束,被操作」。在初認識世界的懷疑的意念底下,他在作品的的操作手法上,讓人不禁去思索關於媒體的特殊性,它可以被再製造與加工產出的特性,所呈現的內容是否可以讓眼睛眼見為憑呢?這挑戰了人們對於眼睛的信任。

在看到陳起鐘的作品後,觀者不禁開始反省,對於日常生活中的那些電視節目,該用何種心態去面對?它並不是純然是真實的,經過眼睛的接收後,它仍是需要被檢驗的,需經過大腦思考的過濾;當這些都為著科技的技術越發發達的今日,是否要更抽高的態度去面對這些,而非只是在被給予的位置。當眼見不能為憑的時候,思索這一連串產出過程的關係鏈,不僅僅是只有電視節目這樣簡單的播出,觀眾接收這樣單一不變的位置,觀眾也有可能可以製造出與電視節目一模一樣的「形式」,當技術已進步至此的時候,人人只要擁有技術就都可製造電視節目,而在這意念底下,若有心人用他的眼睛去創造著什麼樣的資訊,都是可以被製造的,此時,唯一的接收器的只有觀者。

當再現的技術已經變成不再是秘密的時候,所呈現出或是被創造過的內容對觀者來說變成「反芻」一種方式,觀者需要不斷的去思索,有意識的去判斷接收的內容為何,其內容與自身的關係性,觀者自身需要過濾系統,電視盒子不再只能是一種告知的系統,觀者也不再只是接收器,在這樣的模式底下,一系列的流程可能成為一種戲謔式的再現,創造者有自己的觀點,觀者也擁有著自己的「觀」點。


藝術品的進化

陳起鐘在亞洲雙年展中所擺設出來的作品,就像是小時後上自然課成時,在自然實驗室中,鋼鐵的銀白色的桌子,上面擺設不知名的機器,就好像在做實驗一樣。而陳起鐘做了一個實驗,在外面的木頭牆擺上他實驗過後的一個結果,在密室中擺上另一個實驗過程的動力雕塑,讓我們知道,這樣簡單的一連串的製作流程,也可以是電視節目的產出過程,這不僅僅挑戰觀眾的認知,也挑戰了關於媒體的權力。

而在此想提出一個問題,關於這樣表達形式的作品,為何會搬進藝術館,被當成一個藝術品一般?在處於後現代的現今,對於藝術品的定義是越來越模糊,進入美術館的觀眾,其實是相信藝術的力量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入,而藝術的力量到底可以發揮到什麼層度?這是所有關心社會、世界的藝術家,再三的想要去挑戰,試探藝術的底線在何處?在陳起鐘的作品中,雖未看到傳統類型的表現形式,可以看到一個清藝術的力量默默在醞釀,站在上頭可以感受到底層的力量的脈動。

過去做自然實驗的時候,老師會要我們做一個假設,然後做實驗,也許會推翻假設,也許就會證明我們的假設,而外頭放著四台類電視的播放,其實也是陳起鐘放著著對整件產出過成的假設,他假設這樣的創造的過程,可以形成日常生活中清楚看到的類電視的節目,密室裡放了他為著假設所設計的實驗的過程,每一個過程都讓觀者看的清清楚楚。這同時也推翻著觀者過去對電視節目現實中真實的設定,這樣的操作過程忍不住讓人想喝采,在此刻,似乎定義是否為藝術品不是那樣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陳起鐘作為一個難以定義的多媒體藝術家(還是社會媒體藝術家?),他發揮了多媒體的力量,一個看似簡單的實驗器材,卻讓人對於日常生活中對大眾媒體原本篤信的相信產生動搖,這其實一直都是我們期待藝術可以去發揮的神奇能力,卻似乎因為藝術的難以抓清楚的性質,讓藝術的神奇效應難以在觀者的身上產生作用。而關心社會,希望藝術藉由關心社會的目的出發,陳起鐘出於自身與大眾同樣的經驗,基於這樣的起點跨入對大眾傳播媒體的批判,簡單的猜謎式語言,若不仔細看會有霧裡看花的感受,轉個彎的形式語言,卻讓觀者對於大眾媒體有另外一種想法、感受,在似乎可以同理的實驗器材中得到另外一種與以往不同的觀念。


陳起鐘《聯合社新聞電視台》-「『觀』點與觀點」

而在陳起鐘的《聯合社新聞電視台》觀看的「觀點」是如何詮釋,他嘗試用另外一種詮釋的方式,闡述關於我們日常生活中的電視節目的語言,用了另外一種觀點的詮釋方式,這與亞洲雙年展的主題「『觀』點與觀點」這樣的概念是相應,而蔡昭儀小姐寫的簡單策展論述,「哪些影響了我們觀看事物的方法及意義之賦與?隱藏在外表之後的是什麼?事物如何出現意義?為何會那樣出現?是誰在觀看?又如何觀看?我們所「看到的」與我們所「相信的」如何關聯?又為何這樣關聯?而「觀點」與「觀」點之間的脈絡、依存、補充、交互闡釋啟蒙、或者是歧義、衝突、迷思如何打造了今日的世界?」似乎也可以隱約的與陳起鐘的創作概念呼應著。

一件事情從發生到有一個終點,儘管結果是固定的,但每個人可以擁有各自的詮釋的方式,每個人會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記憶,去看、去記憶自己想要的刺點;而陳起鐘的作品提醒了我們,除了去看、去記憶以外,更要去思索這些是為何存在,與一整個展覽的策展觀念脈絡去非常靠近的。陳起鐘是一個韓國人,韓國的背景中有些是與台灣非常類似的,但是韓國在藝術、創意等產業方面,政府企業是比台灣較重視的,他們的創意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看的細細分明,在表達上卻又是非常的仔細且清楚的,做任何事的意圖上是非常的明確,可從他的作品中似乎可以嗅到一點蛛絲馬跡。

面對同世代的不同國家的藝術家,陳起鐘創作的過程是開心的,但他仍是秉持著嚴謹的態度去設計,而非只是為著創作的快感去創作,技術的繁複的規劃中看起來卻顯得清楚簡單;在「觀」點與觀點之後,身為一個觀者回到自身實習藝術家的身份去思索,必需要將自己對於創作的單一觀點揚棄,重新去思索陳起鐘的作品給的衝擊究竟為何?

備註:轉錄請附註來源、出處,謝謝。

2009所有的領域都將通往同一條道路。


文/張凱惠

這一堂課所花費的資本額,相信是真的很多,朋友老說你們學校的老師對你們真好,這一堂課只有四個人,卻找了那樣多的老師來你們學校演講、講座,甚至舉辦工作坊,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聽到朋友說這些話心裡頭還真有點得意。

從剛開始的成大秦嘉嫄老師,林書怡策展人、黑手那卡西楊友仁、農村武裝青年阿達、鐘永豐處長、王墨林老師、李疾老師、謝佩霓館長、舒詩偉阿偉老師、來自香港的許寶強老師,有關於女性、身體的劇場、女性電影、關於農村、工人或弱勢表達心聲的音樂、客家詩詞、小戲、教育各個領域的所有的形式都只有一個目的,動機強大的不得了,就是希望可以做些什麼。而這些希望可以做些什麼,透過不同領域的人,表現出來的形式終將不同,而多元化的形式也吸引了廣泛的群眾,不同階層的客層。


簡單概括來說,這些人們、這些藝術家都是有目的的去操作那些表現的方法,操作模式不同;仔細的去細分的話,每個操作者都有自己的一套模式,都有各自去根據的一套理論系統、脈絡、經驗去談各自想關心的領域,也因為所施的養分不一樣,所以即便是相同類似領域的素材,長出來的樣貌都不相同,而每一個講者來到我們面前,那些東西都像是充滿了。


儘管就讀的領域也許跟以後發展的方向都不一樣,但是這些過程都將會變成發展領域的養分;這樣聽座談下來,發覺每一個講者雖然過程中像是經歷了很多的轉折,好像走過了很多的冤枉路,可是仔細去看看,這些東西都與現在所做的東西或多或少有關係。講者的名單在學期初很快就已經列出來了,其中有好幾個是很期待的,而這些講者都是除了都是與社會運動相關之外,接觸的領域也是與我一直追尋的答案相關的,如:與林生祥一起創作的鐘永豐處長、長時間接觸農村並創立青芽兒的舒詩偉阿偉大哥,以及之前就常常聽過與樂生、工人連接在一起的黑手那卡西。


鐘永豐處長分享了幾個深入的分類,把「藝術家」跟「組織工作者」做了一些比較與分析,運動與藝術之間的關係不能用傳統式的二分類的談法,因為對鐘永豐處長來說「運動本身就是藝術,它本身就是藝術,就是詩」,兩者其實是一樣的,藝術要是不夠深刻就不是藝術,而運動本身就是深刻的,走到最後它就是藝術了。而個人覺得藝術家與組織工作者本來就是兩種不一樣思考模式的人,各自對於藝術與社會運動兩者的定義以及想像是不一樣的,而這樣的不同導致一起合作的時候,就會創作出一些真的火花,而跨越過那些爭執後,因為彼此的堅持摩擦出來的成果(藝術品)才是叫人會難忘,且會讓旁觀者被撼動的。


而藝術家對於運動歷史的脈絡本身就是不清楚的,他的思維模式是藝術的思維,所有的出發點都以藝術的出發點為出發點,雖然藝術可以讓對話的媒介多樣化,但是理性的話語是非常有限的,但是如何把非理性邏輯的思考運用到極致呢?這樣的極致可以跨越運動的理性打破藩籬,而做出來的藝術品就如銅鐘永豐處長說的要夠「深刻」,擁有足夠的能量可以去影響他人,且藝術敢不敢叛變呢?而這樣的一個方向將是啟發運動的一支鑰匙,在文字的記載上可以看到很多的運動,人民的出現都是因為有藝術在鼓舞,而讓更多人站出來,1968年的藝術家紛紛繼之而起,而這樣的力量就像是漣漪一般一圈一圈的往外推到全世界。

 倘若單純談運動的話,它是死板的,有太多必須要去考量的東西了,而沒有「足夠的能量」去做持續的運動,極有可能變成雷聲大雨點小的窘境,做一個議題顧及的領域多元、寬廣,對於階段性的目標要非常的清楚,倘若看到相關的議題都想要去發揮,很容易就隨時感到倦怠,而組織內部的夥伴更是需要有一定的默契,對於想做的事情有一定的步調,不然就淪為組織內部鬥爭,諸多不及凡載的讓組織工作者內耗的模式,而這些都是很容易導致虎頭蛇尾或是讓議題斷頭的危機,組織工作者必須要非常理性的去面對議題,但是其實都是非常內耗的。


而這個理性,如同處長所說的,很容易讓運動變得死板,而藝術可以讓運動不致於那樣的死板,甚至還可以讓運動持續的發展、昇華、保溫,而這樣的方式其實是一種策略,讓人不使用理性去思考,而是使用感性去感受、去接受,去感覺自己對這議題的感覺,讓人去省思這議題與自身的關係;而組織工作者可以在不內耗又可讓民眾非理性的去接觸議題,將議題變成生活中的文化,在生活中對議題有意識,有運動意識的去過生活,這樣的方式對於議題來說才是長久的,對民眾來說也是種對運動意識的啟蒙。而運動固有的理性語言,其實讓民眾已經聽不進去了,對這樣的模式民眾已經感覺麻痺,早期長期的台灣社會運動的上街頭,民眾對這些感覺冷漠,而藝術的非理性邏輯溝通方式的運用,讓議題的對話變得更多元,也讓民眾重啟對自我在社會中的關心。


那對藝術家來說呢?運動可以給予藝術家什麼養分呢?藝術的內容中加入很多的議題,政治、文化、經濟等這些東西,藝術的內容變得更立體了,那藝術要如何表達呢?藝術的表達擁有很多的可能性,而面對不同的角色,說話對政府怎麼說話呢?對地方、周遭的民眾怎麼說話?也因為運動藝術的表達發展了很多新的方式、新的說話方式,而這在運動中語言賦予了新的意義,而這樣的說話方式拿美濃反水庫的經驗來說,它讓人去思索與環境的關係。而在合作的過程藝術家與組織工作者之間有很多的誤解與不解,組織工作者以理性的態度去處理這樣的思維是與藝術家衝突的;而藝術家的精神化、純粹化、抽象化,容易忽略社運所牽涉的權力、人際關係,這方面是與組織工作者衝突的,而藝術家要與組織工作者合作,就必須要去理解運動,理解運動中友什麼樣的人際關係,牽扯到這當中的關係為何,是如何運作等等。


而在創作詩詞這一個部分,其實鐘永豐處長是相當理性的,去做田野,做考據,研究客家民謠形式與台灣傳統民謠的形式,調查客家傳統習俗,以理性的態度去創作的,而這樣的一個態度就我個人看來,表面上雖然是做田野,但是其實統計大多客家人的想法,理解過去的背景,將這些寫出來,將這些詩詞讓林生祥去演奏,彼此之間有一個成熟的互動的關係,而這個關係是經由不斷溝通的經驗所呈現出來的默契,而彼此也會給夥伴意見,除了以做社會運動的觀點去創作詩詞、節奏以外,對於美感的要求更是出乎意料的,並不因為目的為何而改變創作的形式要求,仍舊是創作,仍舊是對表現表達有要求。而為了議題的普遍性,有時候形式會做了一些改變,變得簡單、輕易,希望普及,而對鐘永豐處長、林生祥、鍾適芳一起合作的這些創作作品的人來說,越是嚴格對美感形式的要求,就個人詮釋是藝術作品才能被時間考驗而歷久不衰,經過時間流轉後還能打動人心,能感動後世人們的心;這樣的態度是非常值得正在學習的藝術學習者去學習的,面對到大環境的快速淘汰,所有的東西都將快速的飛逝,不會如古老的藝術那般至今還屹立不搖,而對於所有的藝術創作者而言,要如何創作出可以感動人的作品,才是最需要去用心的功課。


在一個鄉下來說,最嚴重的是地方派系的鬥爭,在美濃也不例外,所以他們這一派的人派了鐘永豐出去,穩住當地的策略關係與地位,而這樣的作風也將美濃分成兩塊,另外一塊則主張不借用這方法。鐘永豐處長這樣一路發展到文化局處長,其實心底有一塊是衝突的,面對自己身為客家人,難免掉入二重的矛盾,想要證明自己不弱勢,希望走到核心,可卻必須使用主流的系統潛入;轉眼看村上隆,他所使用的方式也是如出一轍,本身為日本人到了美國以後,使用美歐的藝術評論的眼光去做作品,從歐美的觀看系統嘗試去建立一個日本的藝術創作的系統。而這樣必須進入主流的系統的模式也不禁讓人提出一個疑惑,面對這樣龐大的系統主流的文化,我們要如何去反抗呢?


反抗的方式有很多種,讓人印象深刻的舒詩偉阿偉大哥,他的講題是「我的農村經驗台灣農村,中國遊走,以及一些反思」。他一個高雄人從念完雄中之後,到中原大學念心理,後到美國輾轉念了心理、哲學、社會,為了了解自己的生命,面對自己生命的課題,這中間也接觸了與自己不一樣的人們,同志、南方人、音樂、詩歌等等,在90年代出回台灣中原大學教書,此時他的養分仍舊是紐約,大量訂購了紐約的雜誌,直到與建築系的教授一同到新竹北埔帶同學做了研究以後,不知不覺在新竹北埔居住了下來,而此時95年的他發現他再也不需要從紐約那汲取養分。


剛開始居住在北埔的前三年,他覺得他被全世界給遺棄了,搬到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理他,對於他這個人還穿出了各式各樣的「聽說」的版本,且北埔到了晚上八、九點,路上的店家幾乎都關門了,大家都休息,可是他的夜生活還沒有開始,打電話給他的朋友到處聊天,後他決定要騎腳踏車,每一個小時騎一次,五分鐘就騎完了,騎了兩個月,騎到最後他可以指出哪個時段這戶人家在做什麼,哪個季節哪些地方有什麼香味,到了晚上幾點哪家雜貨店還有開等等。而阿偉大哥以他的方式跟北埔這個地方、當地的居民發生關係。


而在大自然的鄉村中,夜晚是相當寂寥的,倘若沒有一定的人際,會覺得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非常無聊的地方,當地居民開始與阿偉大哥開始熟識之後,他發現原來這裡的人們大都是臥虎藏龍,個個深藏不露,並不像在都市中人與人的關係雖然疏離可是人性是可以意識到些端倪的,而在這一方面鄉下人性是非常隱晦的又非常外顯的,隱晦這一面沒有經過事件或是觀察力敏銳是無法發現的,經過些事件之後,阿偉大哥發現原來住在鄉下的人原來是超乎他想像的。
阿偉大哥的觀察力非常的敏銳,過去在美國的經驗,後在芝加哥閱讀大量的書籍找到自己念書的方式,不斷閱讀以及過去接觸廣泛的領域所受到的訓練,讓他對於議題的問題有一個非常敏銳的觀點,丟球的速度是相當的快速的,而他不斷的跟我們強調「自己要常常檢查、反省自己的觀點」,最好的例子是他在美國遇到了一個男同志跟他分享哪一個男生的屁股比較翹,他突然發現原來他常常用異性戀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而使用不同的角度去看世界原來是這樣感覺。而這樣的觀點,也反應在這次座談的內容,他說,台灣沒有反省檢查自己的系統,在很多的方面來說,建築、社會科學的知識生產,這些模式是有問題的,比如對於古早老舊的廟宇,台灣的人是不懂得珍惜,想要一座新的,於是具有歷史意義的廟宇就要被拆除了。

而在進入北埔幾年之後,創立了青芽兒月刊,還有大隘社,對於北埔的人們來說,意識到自己地方的好,文化的好是非常重要的;在諸多鄉村小鎮,很多人不覺得自己的家鄉是有文化的,對年輕一代的人來說,這樣的趨勢更為明顯,覺得古早廟宇的陣頭、遶境並不是他們要的,可是對這些地方來說,廟宇是最能從這其中去調查出這個地方的發展史的地方;且在年輕一代的教育中並沒有與農業、相關產業有貼近的接觸,所以這些年輕一代距離「農」越來越遙遠,變成農業抱著觀望的旁觀者,反倒去外地找些與自己所學相關的工作去做,於是年輕人就外流了。對於北埔的人們來說,知道自己家鄉的好,知道問題的所在,就可以去解決那些問題了,雖然費去解決的時間是遠比想像的要多很多,但總比永遠也不知道問題為何,但是不斷的推動有漏洞的策略要來的強多。


關於農業的問題有太多太多,基因改造、農村再生條例、30%食物供給率、政府補助休耕引發後續的問題(水郡荒廢)等等,阿偉大哥說台灣未來的希望是在農業,農業有著完整的一整套產出系統,與加工業、工業相比,它是完善的太多,然而農業的問題也太多太多,而這些都是大家息息相關,而我跟爸媽打趣道說,我們要買地,回去以前的生活當農夫。以後食物會越來越貴,到最後要是沒有土地,所有的台灣人都將要花費更多的經費去買食物。


這些講者的講座彼此與彼此之間究竟有什麼相干性?就如同阿偉大哥所說,倘若我們都沒有建立一個反省的習慣,那我想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社會上沒有這些講者所說所做的這些事情,這些可愛的人,那社會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是不是就變得好像可以想像,但是好像難以容忍的世界?弱勢的文化被弱肉強食分食、併吞掉,好像沒有存在的尊嚴,資源也被世界的強國瓜分,樂生的那些阿公阿媽擋住捷運的財路就必須搬離住了三十、四十年甚至更久的地方,不賺錢的農業產業是被政府隱隱微微的犧牲,在這些強者面前,弱勢者勢礙眼的存在。


為了反抗這樣的新自由主義之下的勢力,我們好像只能不斷的去做,邊走邊做,讓大家知道,太多的理所當然的背後,其實不是理所當然的當然,以為水壩是一定要存在的,因為企業需要水壩的存在,而企業的成長可以讓更多人有工作,所以它可以建立;換個角度以當地人的眼光來看呢,需要搬家、動物棲息的環境被破壞、不自然的自然,以補助5000元換取這些,值得嗎?需要嗎?新自然主義底下的不斷膨脹的自我,都是迫害他人的一種意識能量。而手中的筆可以是捍衛表達的武器,畫筆也可以是,裝置、劇場、音樂、詩詞都可以是,都可以是讓人感動的一種方式,就看還在學習的我們對於這些讓我們感動的素材了解有多深,願意用心多少在創作作品上,這些都將決定可以有多少感動。

備註:轉錄請附註來源、出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