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2日 星期四

從「2011亞洲藝術與策展論壇-策展論壇」中看島嶼

從「2011亞洲藝術與策展論壇-策展論壇」中看島嶼

文/張凱惠
2011101日亞洲雙年展策展論壇,前一天亞洲雙年展剛開幕,一進會場,拿了一本厚厚的紙袋,紙袋中有六本論述,是講者們此次論壇發表的論文內容,另一本是紫色的簡介是講者們清楚的簡介。
當日發表人的依次為臺灣策展人黃舒屏-「2011亞洲藝術雙年展-M型思維」;唯一男性策展人住友文彥(Fumihiko Sumitomo)-「調解:全球藝術和日本地藝術之間的溝通-1960年代日本藝術隊員創性的追求」;韓國教授陳輝涓(Whui-yeon Jin)-「韓國女性藝術家的力量:身份(解構)建構」;理論與實務相當厚實的菲律賓瑪莉安.佩思特.羅斯(Marian Pastor Roces)-「密集城市及後人文主義藝術在亞洲的-(不)可能性」;策劃2011年的第一屆赤道雙年展的印度策展人蘇曼.葛納斯(Suman Gopinath)-「赤道雙年展」,最後是大力推廣中亞藝術的阿富汗裔美國人麗莎.厄瑪迪(Leeza Ahmady的「另類品味:中亞當代藝術」。
l   黃舒屏與「M型思維的亞洲」
臺灣策展人黃舒屏在此次亞洲雙年展提出的一個詮釋「M型思惟」的新意含,有別於國際趨勢觀察家大前研一的「M型社會」,大前研一的「M型社會」又稱為「極端社會」,說明中產階級消失,貧富兩級化的現象。而策展人黃舒屏的將大前研一的M型社會」的經濟及社會觀察衍伸到亞洲藝術狀態的M型思維」,主張面對衝突的關鍵概念為「斡旋調解」(Mediation)以及「靜思調息」(Meditation),以M型思維」的文化觀點探討變動中的亞洲文化,在各種差異極端中尋求傳統價值與現代文化間的中介接合處,經由反思及權變的過程,尋求「文化斡旋」的空間並在全球文化中確立自我定位。
發表的過程中,黃舒屏平實的外表,與其他精明幹練、閒適自在、或優雅但見犀利等的策展人、學者不同,每位策展人都帶著其特有的國家背景、文化脈絡前來,而在整體「M型思維」論述底下並未看見臺灣在亞洲中的位置與定位,其特殊的主體性在亞洲並未顯現,且臺灣在亞洲所舉辦的「亞洲雙年展」,是否可以凸顯臺灣在亞洲的特殊位置?臺灣在亞洲(東亞、東南亞、南亞、中亞、北亞、西亞)的動態關係呢?而這樣的疑惑在後來的諸多與談人的談論內容中,不斷反覆的出現,這是論壇結束後,唯一覺得疑惑沒有獲得出口的地方。
l   住友文彥與「1960日本原創藝術與之後的調解」
1960年代的日本正在建立「自我認識摸索」的階段,當時著名的主流為「反傳統藝術」、「環境藝術」,很多藝術家因沒地方展覽跑去萬國博覽會租攤位展覽,抗議當時沒有畫廊、美術館的傳統,藝術家因此有更多摸索與日常生活的接點的深刻內涵,思考藝術是什麼。影響後來1970年代的很多美術館及畫廊開幕,但也因此侷限跨領域藝術後來的發展。而60年代對藝術、對文化、對日本主體等等的思考辯證,成為後來發展的基礎,深深地影響著後來的日本藝術的趨勢,在消化自我認識摸索的階段之後,日本開始進入全球與本地之間的關係。
反觀今日過了若干年後的臺灣也像是正踏在這樣的路途中,在本地藝術與全球藝術中間的野合,跨領域藝術各項媒材的大興,而住友文彥的演講內容像是在反應現今臺灣的各項跨領域藝術的痕跡,而臺灣的藝術此階段的發展是否會踏上日本同樣的路途呢?
l   陳輝涓與「韓國女藝術家身份的(解構)建構-衍生的力量」
陳輝娟教授對於韓國的女性藝術家所散發的能量是相當有信心的,她認為韓國女性藝術家1990年代晚期的時候覺醒,具有「模仿、混合性、混種」的特殊能力,在對於本身性別的身份的定義加以轉化、重構之後,所有的議題以新的形式呈現;然並非所有女性藝術家在轉化的過程中都是抗拒,也有接受西方的定義,但過程與結果有別一路跟隨西方藝術的論述、技法的男性藝術家的創作,而韓國女性藝術家將自我本身生命的深刻刻痕與全球化思潮、西方的藝術做比較,經過生命消化之後的作品對觀者來說完全不同的生命撼動力的經驗。
在陳輝涓教授的論述中仍可看到韓國在全球中的主體性,而在這片島嶼上所經歷的每一階段,不也是一種「混種」的經驗?要如何意識到這特殊「混種」過程,或是轉化、或是解構、或是重構將之轉化成獨特的氛圍呢?
l   瑪莉安.佩思特.羅斯與「密度」
仔細閱讀瑪莉安.佩思特.羅斯的簡歷,會對她的分享相當期待,她提出特有並需要點想像力去想像的想法-「密度」,她認為亞洲諸多城市只是換掉「密度」這一物件,並沒有深入的進入個案研究,沒有研究探索而只是鎖定固定結論,其本身是沒有任何創意在其中的。
透過進入個案研究,個案的強烈複雜性將可重新去創造新的結構,而其衍生的價值也是相當獨具特殊性的。而在進入後資本主義的今日,面對所有的決定都以「快速」、「獲得資本」為前提,而在未經過感受性的研究調查,這當中也許失去的不只是獨具創意並相當具有深度性的藝術作品也說不定?
l   蘇曼.葛納斯與「赤道雙年展」
「赤道雙年展」主題為「宗教性、精神性與信仰」,印度、印度尼西亞的背景相當的類似,為主要的兩個國家,以及赤道環繞經過的國家;印度與印度尼西亞,具有多重宗教信仰、多國語言,宗教對國家來說不只是精神與文化習俗,還有過多對土地、對國家的想像與介入,透過此次雙年展希冀能打開對「中心」、「西方」等的界線區分,突破殖民國對國家的影響,並以藝術實踐展開宗教界與社會民眾的對話。
亞洲很多國家在被殖民之後,很多的問題需要被處理、被看見,如國家的體制、教育、語言、宗教、文化等,被殖民過程中有深切的影響,西方的霸權、資本主義更是深刻的影響了東方,使東方的國家遺忘了自己是誰。而印度在「赤道雙年展」中梳理當地歷史之後的調解,更是充滿了極度想要正名主體的意味。
l   麗莎.厄瑪迪與其「另類的中亞品味」
中亞在臺灣、中國、蘇聯官方的定義相當的不一,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定義的廣義的中亞(註一),中亞五國:哈薩克、烏茲別克、塔吉克、吉爾吉斯和土庫曼、俄羅斯南部外,還包括阿富汗(註二)、中國西北地區、蒙古國、巴基斯坦北部和伊朗東北部。由中亞的定義可知,這是種族多元並因英國介入而導致政治、文化種種混亂的地方。
阿富汗裔美國人的麗莎.厄瑪迪在美國成長之後回到阿富汗,意識到這裡的環境背景並不如西方媒體世界營造出形象的那般,對阿富汗充滿了情感的她,決定成為一個將中亞藝術、文化讓全世界認識的媒介:策展人。
中亞過去為通往東、西方的絲路,其特殊民情、多樣性的文化清楚地顯現在中亞的藝術作品風格、技法、氛圍裡,除豐富亞洲作品的各種面向外,引發觀者對藝術的想像也不再只是偏向某種類型的風格、某種模型的思考軸向,更是清楚的看見中亞藝術在全球藝術的獨特位置。
l   獨特性的藝術與獨特的脈絡
google各國藝術家作品瞭解作品風格及國家歷史背景,看見中亞獨特藝術作品時,意識到我們像是走向某一固定表達方式,已經失去過往特有自身說話的方式,已經深切地影響我們的生活,然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趨勢呢?
也許我們以為擁有自己的語言,但它可能含雜其他因素導致的質變,比如說日本曾經進入這一個島嶼,國民政府來台,及策略性的讓美國公司進入這片土地上,種種因素驅使之下,語言已經不是當初我們所用來表達的「語言」了,它已經產生質變;而藝術也是,現今倍受西方影響的當代藝術與以前的輩視為鄉土風格不同,可以看到這一個世界的藝術風格似是趨於統一的走向,越走越偏狹;倘若無意識的繼續在洞穴中看不見光,那麼我們便不知道洞穴中的黑暗。而如今,亞洲的諸多國家已經走到殖民之後的後殖民,看見這些後殖民的國家在眼前一一顯現曙光,我們是否就仍認定黑暗的洞穴裡就是全部?
倘若我們只是受他人影響、驅使而前進,卻忘記走過步步深刻記憶的痕跡,所認為藝術的「獨特」只是越加的相似;生命不看過去、不梳理過去的歷史,東、西方的藝術不再有區隔,卻再也分辨不清哪一方是東方、西方,更甚至以為的東方特有的競爭性最後也都有可能遺失在無法再梳理的歷史當中。


註釋:
參考資料:
3.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of Afghanistan http://www.ccaa.org.af/
4.  首發表於國藝會  藝評台 http://artcriticism.ncafroc.org.tw/

2011年12月15日 星期四

20110120 Martha Rossler-The homeless project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Martha Rossler
-The homeless project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文/張凱惠

"將一個影像或對模糊的社會圖像的回應具體化,並使其受到注意。"
---Martha Rosler

以上這句話為Martha Rosler所說,她經常使用「藝術」作為一個回應社會的媒介,通過藝術表達「議題」,讓議題清楚的浮現在觀者面前;這樣的呈現,它的力道是否與「社會運動」相等呢?經過「美學」的茹養,推動「議題」的力道可以怎麼樣去估算呢?

社會運動的理性、法規,講求邏輯的去推動,有步驟的、分析等等,經過社會運動的洗禮,抗議、訴求,必須經由長期「軟性訴求」,經過長時間的累積、醞釀,才能有極大的能量爆發、改變,也才有所謂革命的可能。

而Martha Rossler的「議題式展覽」是一種「軟性訴求」表達的方式,經過大大小小的硬性社會運動之後,人們是否繼續冀求「進步」?面對汲汲渴求進步的心靈,似乎到了必需進入更細緻的去探求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式,而這正是專屬於「女性心靈」所特有的一種思維。
Martha Rossler的背景

是什麼樣的背景,讓Rossler有著擁抱爭議的思維呢?

Martha Rossler 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區 ,現在生活於那裡。 1965年畢業於布魯克林學院,1974年從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畢業。

Martha Rossler深受 1960年代後期的影響,而1960年代前期則是「越戰」爆發的年代,1960年代後期最著名的當是「1968學生運動」,而此時運動對諸多的年輕人來說都是重要的事件,也深深影響了此時的年輕人們,對Martha Rossler來說也不例外,她的立場為社會從事藝術實踐和女性主義,也造成她擁抱「爭議」的性格,而這樣的個性讓她看一件事情,不只是看著表面的那些,而是看進一件事情的「內在」,使用她女性特有的優勢,這也讓她的觀點、作品有別其他的男性藝術家。也因這樣女性、且擁抱爭議的特殊性格,她使用各方形式,如錄像,照片,文字, 裝置,寫作、藝術和文化,廣泛的「嘗試」來表達她想闡述的議題,以及使用各式形式關注諸多議題,而早期的作品以實踐概念和後現代攝影、系列合成照片,其中,最知名的作品形式是「照片拼貼」和「圖文混排」。

因著時代的限制,做這樣形式的嘗試是一種「開創」,並不如現今擁有媒材多元性,裝置、拼貼種種皆可見,時代的觀念侷限,有很長一段時間,她被認為是「地下藝術家」,因為她是率先將不同的媒介與議題合併,並創建或是少數使用錄像裝置作品和表演藝術的藝術家。

經過長期的實驗及耕耘,她的女性藝術家身份被眾人承認,而長時間耕耘的結果,就是她的工作和寫作擁有廣泛的影響力,常常在國內和國際上演講, 多次舉辦個展,以及在各式大展中展覽,如「威尼斯雙年展」、「卡賽爾文件展」、「台北雙年展」等,目前在 羅格斯大學教書。

Martha Rossler關注的議題,集中在日常生活和公共領域,多數她的許多作品都關切地緣政治和剝奪的權利,1972年之前,大多作品著眼聚焦於婦女/女性的經驗,從大部分拼貼作品中探討女性的議題中可得知;而在1972年之後,她開始關注媒體、戰爭以及建築和建築環境,1989年關注住房和無家可歸的系統運輸,並將之做系列的創作。


1972年之前,Martha Rossler做了很多關於「女性」的拼貼作品,1972後也做了一些與「女性/性別」相關的作品,但仍與其他議題結合,如《Cleaning-The-Drapes》(見上頁),可以看見一個女性在清理家裏,但窗戶外面正是戰爭,大幅的戰爭;除了戰爭議題外,也關注「身障」、「人權」等議題..,或是結合各個議題拼貼而成。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1989年,Martha Rosler便曾在紐約市的迪亞藝術基金會(Dia Art Foundation)進行「If You Lived Here」方案。她組織了50多位不同領域人士,包括藝術家、導演、建築師、社運人士、學童到無業游民、錄像製作人、攝影師、都市規劃師、無家可歸的人、激進組織等多人參與,和學生、眾居民討論、爭議生活情況、建築、規劃和烏托邦式的願景。 也因此,「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是一個組織者的信息和交流的情景。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是借用的房地產的廣告口號,房地產經紀人的海報在
球場市中心,試圖傳達消息給中產階層郊區的乘客:「如果你住在這裡,你會回家了」。

挪用充滿反諷內容的口號,一方面,表面作為呼籲的戰略,與實際現實對照,昂貴的空間、生活費用,讓這句口號多了非常多的想像空間,也讓諸多居住在此的人們,沒有居家、隱私的空間可使用,導致了長期的租金上升,迫使居民遷出去,或者,在最壞的情況下讓他們變成無家可歸的人。

而轉觀一個藝術機構的生存空間,但它也指向藝術空間在一般的驅動力高檔化城市地區,逼迫著藝術空間必須面對著現實層面的問題,為著資本主義的強勢發展,似是逼著似乎得只剩下「資本主義」了,連藝術空間都面臨轉型或撤走,可以想像一個被稱為「藝術、金融之都」的紐約,藝術出走的樣子嗎?

Martha Rosler從城市的一個有機系統、機場、地鐵等公共交通這一個觀點出發,透過不同的社會位置的對話,展覽呈現一個城市的「有機系統」,卻可以有許多不同的烏托邦視野。她出書、文件圖像裝置表達「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這一議題,巡迴世界,用一種「家」的場域展現「無家」的情境,提出資本社會裡無家浪民的生存境況。在2003年威尼斯的烏托邦站,她亦召集她在哥本哈根和斯德哥爾摩的學生,以及一個製造口號布條的小網路團體,列出烏托邦構想、社區結構、相關政治和社會之衍生。

這件作品的概念,延伸到2004年的「台北雙年展」場域。而在2007年的敏斯特雕塑大展中,注重城市歷史的Martha Rosler,則以敏斯特市日常生活的各種記憶、物件、影像,紀實出這個在2004年獲加拿大「LivCom獎」,被評鑑為20萬至75萬人口中最宜居的城鎮,而這個「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的觀念一直延伸到2010年仍不斷持續延伸到世界各地巡迴展覽著。

眾多作品穿越不同的表現媒材,從表演、紀錄片、文學與諸多相關組織,尋求解決無家可歸問題的解決方式,並嘗試重新連接私人/公共領域,國內的空間/媒體文化/城市環境的對抗,轉向政治和經濟現實。 「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一系列複雜的活動,包括一週期的三個展覽,公開論壇和公共活動,如電影放映和詩歌朗誦。

在精神的延續公開討論「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 ,開放的論壇舉行開幕後,分享該項目的歷史以及發展之間,比較地方間過去和現在之間的福利條件是否有改善。 無家可歸:街道和其他場所解決有形和無形的街頭和地鐵站,公共房屋、臨時住朋友和親戚家,最後是「城市:願景和修訂」與援助的建築師和規劃小組為無家可歸者規劃替代城市策略。

主要的展覽內容包括紀錄片探索住房政治,大多情況為受影響的藝術家和自我組織的團體參與。通過展覽、論壇的方式,主題雖為「the homeless」,但背後其實是不斷的探討人類的生存空間,「空間」是一個指標的權力進入到一個特權的社會群體,要獲得和辯護的原則,在獲得的同時攔阻了其他群體獲得, 較差的,邊際社會團體佔用的空間分配給他們,或者像無家可歸者直接失去了個人生活、生存的空間。

透過這樣的展覽模式,促成對話的機會,透過「對話」各方位置皆可以直接瞭解「問題形成的結構」,這是「軟性」的對話方式,透過對話可以瞭解各方位置所面臨到的處境,或是一個都市空間的形成,甚至是空間的權力分配位置,瞭解問題的形成絕非只是看見問題存在的那樣簡單,將眼界擴張到平日所看不見的世界,這個世界不是我們日常生活那樣般的組成。

而多方對話之餘,觀者感知的觸覺也透過各式各樣的媒體展覽方式被觸動,一件一件就像是在探險洞穴般,走入的越深,越不可知這些多元媒體/媒材呈現出的力道為何,只知,這些建立出來的議題,它的問題面是越來越立體的了,多方的媒體、位置、階層的對話,將此議題越入細節之外,更越可看見問題的立體面向。


展覽的呈現結構

在相互關聯的展展覽出來,活動通過結構的並行課程,參加“公開論壇”為討論的各項議題處理項目中的一個主要組成部分,講座及隨後的討論揭示出其對工作的組織有積極並意想不到的發酵的作用。

整個展覽過程中,共分為三場論壇,論壇討論的主題「房屋:普遍化」,第二輪討論解決「無家可歸:條件,成因和治療方法。」 最後,開放的論壇附帶的「城市:願景和修訂」審查政治和行業有關住房市場的光研究和案例研究,一場場的論壇雖是分場/題目各自進行,但場場看問題的面向卻彼此互相扣連,隨著場次的遞增,議題也越加討論的更深入,從房子的普遍化去看都市,而房子普遍化導致無家可歸的人數增加、更多甚至失控,房子的價格越加的偏高,種種問題的相扣,這也似是讓城市的組成更加多元外,又像是看見了點權力結構的意味,資本主義的壯大。

而在三場論壇之後,更進一步論壇名為「藝術家的生活/工作:住房和社區為藝術家」;在紐約,大多的藝術家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藝術家的種種藝術創作是難以擁有收入的,而對精神易生病的比例來說,藝術家罹患精神疾病的比例是相當高的,面試工作時,雇主對身心健康的要求,更是讓一些無法被醫生開證明的人們就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固定支薪的工作的同時,也失去了房子,而藝術家和他們的特殊住房情況,討論了工具化為他人需求生產的藝術家在這一過程中高檔化,並像是擁有更大的權力。

透過論壇的不斷討論,讓參與的各階層位置的人們,對此議題有充分的理解,理解組成都市的人們的分子,並非為自掃家前雪般那樣的簡單,而是一環寇一環,環環相扣,彼此會相互影響,而這其實也是政府常常呼籲的「….社會問題的產生….」,問題的產生並非是與自己疏離的關係,民眾是需要彼此不斷激盪的。

而「 If You Lived Here Still… 」這樣的計畫,其實是一個組織者的信息和交流的情況,它不單單是一個展覽,一個藝術創作者,更是面對多方的人面溝通的組織者,組織各方的團體來共同面對這個問題,試圖創作一個可以面對的對話,這就是開始解決問題的第一步了。

而在展覽中,Martha Rossler強調三個層次的溝通,特別是:
1.由藝術家個人或團體展覽裝置藝術,包括一些文本、相片上的呈現。
2.沿上部分的牆壁,有放大的房地產廣告以及圖表和在美國和紐約市統計數字的房屋政策。
3.印刷讀物以不同的形式呈現議題。每個展覽包括了大量的錄像和閱讀室。 閱讀室關於這一問題的「無家可歸:條件,起因和解決辦法」,這些文件的內容含括,美國的無家可歸的歷史的起源,以及試圖與經濟的層面結合來看這個問題。


制度空間與城市空間

「我們必須面對這個城市的社會空間中發生無家可歸的事件。」城市視為一個社會空間,它默默的被設定界限,而這些界線的生成很有可能與人權無關,人權被漠視、忽略,與那些日常生活中的「理所當然」的形成有關,甚至是我們看不見的那些機制有關等; Martha Rossler試圖挑起跨越這些邊界通過社會上不同的領域:藝術家/展覽製造商,藝術世界藝術家/反傳統的藝術家,室內/外,參展機構/城市空間,文件/積極性,透過衝擊這些黑白鮮明的界線,黑與白之間也才容得下其他顏色的可能。

Martha Rossler的作品導致她在藝壇的角色為何?是否真的有影響?作品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為何?作品「批判」體制,為一個開創性的角色,Martha Rossler意圖讓市民開口和討論活動,並積極的融合了藝術,然而此時藝術所扮演的角色已經不是在西洋美術史中的那些,而是成為一種溝通的媒介,藝術家不需站在觀者面前,觀者便可意會策展人想傳達的意含,也因這樣的議題性全方面的策展,Martha Rossler成為了一個議題性的策展人,邀請各方議題相關的人們,除了論壇中的對話外,也展示其所關注的面對議題中所出現不同階段的問題,透過這樣的展示也成了另外一種靜態的作品與觀者們的辯證。

然而,面對這樣的議題,其實這並不是只有紐約才會發生的問題,而是全球性的議題,各地的主都都正在發生中的事情,而這其實也是經濟學家、學者們、左派論者、甚至是文化研究者等人意圖去突破的環環纏繞的「大結」,而這樣的大結,我們能透過Martha Rossler的策展中,意識到嗎?

2011年12月11日 星期日

「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論壇 -農村鄉下的藝文


「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論壇
-農村鄉下的藝文

文/張凱惠
一、起頭

2011212日過農曆年時,南投集集鎮的展覽開幕,搭配展覽策劃一個論壇「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邀請國內幾位學者及當政的文化局長、地方的政府官員,以及藝術家來共同討論,當時縣內的一些有興趣的人士都來參與此次論壇。
策劃的緣由是在兩年中,南、北開了近八萬公里路程,與工作室夥伴討論為何開這樣多的里程數?為尋求生命藝術創作的新元素、刺激與學習對作品的想像,去台北、高雄、台中看各類展覽、紀錄片展、音樂演唱會、影展、書店閱讀、去國圖研究查閱資料、鶯歌陶博館以及各地去參加座談研習等,對創作者來說,若沒有新的元素輸入,即便在集集這個大自然美麗的地方,生活創作也成慣性、常態,生命進入乾渴、停滯的境地,不知道外面還有更多的想法、技術、花俏絢麗的作品、設計、想法等,外面的世界種種想法不斷的轉變著,然在這個美麗的小地方默默停滯著。
這些新的元素對藝術工作者來說是如此的重要,對於久居於農村鄉下的人們來說,多元各式藝術是否也可以給予其各式各樣的想像力呢?
二、對照
台北的北美館過去展覽「高更」、「皮克斯」、「莫內」…,國立歷史博物館「畢卡索」…,故宮博物館展覽「夏卡爾」、「康熙大帝與太陽王路易十四-中法藝術文化的交會」、「得佳趣-乾隆皇帝的陶瓷品味」、「他們在島嶼寫作」、「金馬影展」…,各式的展覽在台北展覽著,而這類的模式也在其他都市中上演著,這些被視為經典、前衛、先進的藝術是否就不存在於一輩子不去都會生活的人們的生活中了呢?新潮、充滿變化、迷幻的當代藝術甚至是經典傳統的藝術,倘若這些展覽到「非都會地區」來展覽,又會變得如何呢?
319紙風車劇團」花五年二億儘管艱辛卻堅持的下鄉活動,讓這些鄉鎮的孩子們接觸相當具有啟發性的劇場表演,讓腦袋裡的藝術、對表演的漫無天際的想像都靈活生動了起來,對表演的想法不僅於在電視上所播放的連戲劇、過年電視紅白對抗的那些表演;沒有多元的藝文團體持久下鄉,對沒有機會出外到都市讀書或工作的小孩、年輕人、老人,「劇場」是什麼?「表演」是什麼?農村鄉下人們是很難跟都市的想法一樣的,甚至對於「藝術」、「文學」、「劇場」、「音樂」種種的定義也是不同,沒有多元的藝文元素進駐,這裡是無止盡的農村鄉下的傳統風格。
失去「幼時習慣」養成的機會,離鄉工作的年輕人,工作仍舊是與藝術無關,養成逛美術館、閱讀文學、看劇場等習慣的機率是相當低;一輩子幾乎沒有離開田野的老人來說,需搭長途車去看展覽,輾轉換車抵達到的地方,花去老人年金一個月的三分之一車錢,換句話說,要去都市看展覽對老人來說是難以達成的;若沒有藝術的「新」的、具有想像性、啟發性的元素進入鄉村,老人家對於美是否就「停滯」在日本殖民時期、國民政府來台之後的想像,讓人充滿想像的藝術是否幾乎脫離了他們的生命呢?
而藝術對於人的化學變化,是長期在藝術領域中的人們深深瞭解的,若農村鄉下的藝術可以發展起來的話,或許農村擁有一套自己吸引人的文化農村式的風景也說不定。
三、過去的農村鄉下
農村鄉下的清朝時期,最大的官指到縣丞(今縣長),那時候沒有現在的鄉長、鎮長、村長、里長,當時只有擁有大片土地、或是賣樟腦經商的鄉紳、土豪,有犯法的事情就是鄉紳、土豪的私人民兵平定,或通報縣丞;當地的教育是有錢人請先生(老師)來私塾上課,教授以漢語為主,內容以四書五經、論語、儒家為主;到後來的日本殖民時代,所有農村有保甲「連坐責任」制度、各地建設三段警備制的警察局,後來日人引進了電影,幾乎所有的鄉鎮都擁有一屬於自己的電影院,當時中部的「臺灣文化協會」與日人相互比較誰辦的電影讀書會場次人數來的多,也因此促成藝文活動多元齊放(註一),當時的藝文活動還是有布袋戲、歌仔戲,後來的國民政府時期儘管不被鼓勵但都仍然存在著,好萊塢電影進入後,農村鄉下的電影院漸漸蕭條。
由此可知,在農村鄉下的藝文發展到了國民政府時期,大多以酬神、村里間年末的「謝平安」邀請來的布袋戲、歌仔戲的傳統藝文為主,有時會有巡演的歌舞團來表演,這些在美國大量介入臺灣的經濟發展、以及「家庭及工廠」到後來大量發展經濟的政策,在農村鄉下起了化學變化,被視為傳統文化藝術的領域在鄉下漸漸的凋零,這些成為最不夯的職業,儘管傳統藝文衰微但仍有不同過去的表演形式。
在所有事情以資本導向為目標之下,很多交通運輸撤離人口大量外移的地方,不被重視農業發展,農村鄉下發展現代化的發展也趨於緩慢,為經濟導向開始重視能夠快速帶起經濟發展的「觀光」,以快速解決大量人口外移到都市、並提高經濟收入、將人留在家鄉等的問題。地方的發展就像是在投資,哪邊看起來有發展性就大量的溢入資源,也涵蓋「藝文資源」,然在某些地方大量發展,其他鄉鎮的觀光之外的需求也被忽略,幾乎整個地方政策幾乎都以發展觀光為主,其他的農村、人口外移、教育、藝文等,幾乎所有問題都像是不存在,而這樣的一模一樣的狀況在「文化創意產業」中看見,只要政府大量的推動,民間定隨之而起。
在沒有社區意識發展的農村鄉下的鄉鎮,開始建立起一個美麗的觀光奇觀,讓遊客感受被經營出來的美麗,但因此失去自己的文化特色,及沒有經營社區意識而逐漸流失的子弟(註二),長久下來,當地方不再擁有獨特性的時候,迅速建立起的特色馬上就被快速汰換,後面汲汲營營的無意識的人們仍會追趕並營造出另一觀光奇景,而這些都無法解決農村鄉下一個個環環相扣緊緊連結的問題。
四、縫隙
鄉紳的後代嘗試解構地方發展的問題,認為地方該要發展美學,才可保有觀光發展的競爭力:卻歐洲國家面對藝文、美學花好幾百年去革命,將藝文、美學課程納入孩童的教育課程,歐洲政府更將藝術人文納入宏觀的政策內容中,並貫徹執行;回頭看這片土地上的藝術、文化、人文教育被遠遠拋在升學教育的邊緣,藝文教育到大學的藝術設計相關科系才有較詳細的課程,想大量推廣文化創意產業,卻土地上的文化定位尚未釐清、尚未整合完全的產業,這揠苗助長不穩定的行為,在資訊不流通的農村鄉下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南投縣的縣長不斷的輪替,藝文經費分配的標準仍是不一,發展仍花大量經費建設觀光相關的奇觀風景,或請對岸的「小百花越劇團」388萬元來表演,但其他藝術家申請展覽補助不一定可通過,經費審查的標準通並非以前瞻性、當代性、客觀性等為主要評量方式;對當地不被關注的藝術家、年輕創作者來說,沒有豐富人際經脈,等於是拿了一張到外地的車票,或過著單打獨鬥的日子;所有的藝文發展並非以當地居民需求為主,非為長久發展的目的經營,停滯在大量建立文化中心的時代,若非為「精彩一百」,可能被忽略的鄉鎮圖書館都還停止在過去,圖書館的展覽場、藝文相關的資源可能不被重視。
農村鄉下的美好、完善的硬體外殼建設,沒有「多元」的藝文軟體來搭配,在建設硬體前後,仍沒有使大家與藝文更加親近,對當地的藝文團體來說更是一種耗費,與當地居民無法產生正向的循環,讓大家更加瞭解藝術的內涵,也擁有對藝術更多元、更天馬行空的想像,而非只是單一的觀點,單一的資源,單一的資源,單一的發展,單一的抑入,而在都會外圍勢力單薄的藝文團體、個人藝術家只好放棄作法,甚至遠離已經耕耘許久的地方區塊,不管對人力、團體還是對空閒的硬體建設來說都是種浪費,可惜了可以發展的機會。
都會外圍的藝術要如何能夠蓬勃、多元的發展,視當政者如何帶領民眾們的文化政策內容,以開放非支配資源的心態,用長久的眼光,看藝文現狀在都會、在都會外圍目前狀況,該以什麼樣的文化政策「輔導」,而政府與民間藝文團體該如何搭配,及對於人民來說藝文展覽活動是否有更明確的影響,是由上而下還是下而上,是否符合現代的都會外圍藝文的發展趨勢;就國家長久發展來說,都需要智慧以及熱誠的利他主義去看待與面對,所有發聲的活動都只是一個起頭、一個開始,最重要的關鍵仍是後來持久的去經營。
也許對農村鄉下來說,文化政策的發展步調仍舊緩慢,長期的被忽略的農業,不被看好發展的農村,但希冀在文化政策底下能有瞭解島嶼上得農村鄉下的文化特性的文化官員、藝文工作者,在開放引入多元的藝文化各式活動資訊,在跨出「開放」的第一步之後,「藝術在都會外圍發展的可能性」的發展也才有無限的可能。




(註一)臺灣文化協會當時領導人為林獻堂,而霧峰林家在南投縣有諸多提煉樟腦的工廠,於是臺灣文化協會舉辦的藝文活動觸角也延伸到南投的諸多鄉村。而臺灣文化協會使用漢語(今閩南語)舉辦電影座談會,日人使用日本語,使當時的地方相當熱鬧。
(註二)農村鄉下的家長對於培養下一代「讀書」非常的重視,若可以讓孩子們到外地讀書,省吃儉用讓孩子在外地就讀,而這些子弟到外地讀書之後,大多留在外地,幾稀回家鄉發展。
(註三)首發表於「藝評台」:http://artcriticism.ncafroc.org.tw/

2011年12月5日 星期一

「集體失憶」論述

「集體失憶」

文/張凱惠
意識到OOO正在-「失憶」ing
        集集。我的家鄉。我心中最美麗的烏托邦。歷經諸多城鎮的遷徙後,我以為將以他鄉為故鄉,不再回來,如今,又為何要回到這樣的一個小地方?
        被兒時記憶呼喚著嗎?在記憶之流裡與今日對照著,十歲的她獨自騎著腳踏車,光著腳丫在濁水溪中感受被溪水流過皮膚的清涼的感覺;偶爾順著河床挑撿著合適美麗的石頭;濁水溪邊周圍都是乾淨、翁鬱的山林,倘佯坐在的大石頭上眺望著溪水邊的白鷺鷥…。今河床上採砂石的大卡車像巨大的工蟻怪獸般,一輛接著一輛日以繼夜地工作,一片片兒時記憶正逐漸消失中…
        還是懷念每年農曆八月廿三日慶賀大眾爺生日熱鬧的大拜拜?每到這一天,她讀的國小就在大眾爺廟的對面,整個下午小學不用上課,廟旁有一棵約六、七百年的老樟樹,節慶時她和同學在熱鬧的街上逛街打彈珠、看野台布袋戲等。鎮上大人小孩都去那慶祝大眾爺的生日,戶戶門口辦桌請外地的朋友吃飯;但是大地震將小鎮幾乎要移為平地,也讓百年風俗文化一併震毀。
        就這樣,她和家鄉、大自然親密連結的情感,一天比一天模糊;像是「失憶」,只在非常安靜到全部只剩下呼吸的時候,才可窺見。她都要忘記這片土地是如何用養分連結著臍帶孕育土生土長那個小小的她,也忘了如何倚賴著這條臍帶汲取養分,在此過了十二年的生活…。
「失憶」ing- 迷失、切割、單一
        到他鄉讀書的那些年,幾乎迷失在「非」農村的都市景觀中,這幾年回到家鄉後,「失憶徵候」加諸「對土地觀感的迷失」而衍生的衝突油然而生。然而在此緩慢的生活、認真呼吸和感受下,發現我與這片土地的關係是斷不了的臍帶;曾經發生過的事件對生命來說,都終將成為不同形式的養分,一旦切割,就像是將自己的某個部份給遺留下來──就像是做事情的時候,突然少了重要的大拇指般;像是哪裡怪怪卡卡的無法前進停滯著;又如靈魂暫時寄放在某個地方,軀殼卻兀自繼續的前進著…。無法確切地說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卻這些都在拾起與被放置在某個記憶盒中的些微記憶之後,各個都靈活靈現了起來。
        我開始研究家鄉,尋找這片土地的臍帶和血脈,因而發現「失憶」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的父母、鄰居、同學、老師們都幾乎遺忘了地震之前小鎮的獨有樣貌,或更早之前屯墾社會,小鎮曾歷經的事情。
        或問,有誰能說明白清乾隆時期,林爽文一路北遁的義軍,如何將集集埔作為抵抗清軍的最後一道防線?又如何能說清楚戴潮春舉兵起義,在集集被殺戮血流成河,當地的人們如何將無辜的屍骨埋葬在義人坰,成為今日的大眾爺廟?日本殖民時期鎮民如何服勞役,為殖民帝國主義興建火車、砍伐森林、種植皇帝蕉、煉製樟腦,又如何經歷抗日到效忠日本天皇?臺灣光復後,鎮民如何從被殖民時期過渡到戒嚴的國民政府統治;從講日語、台語到只能說國語的年代?小鎮又如何從香蕉王國發展而為觀光小鎮?若沒有紀錄詳實的鎮誌,或遺留下來的歷史記載,誰可以說得清楚?
        但,可以說得清楚的是如今鄉村的工作機會很少,年輕一輩人才外流,小孩和老年人成為小鎮人口的多數,使在地的經濟與人文發展因缺乏年輕、多元、活力的元素進駐而停滯,甚至許多農田因年輕的地主外移而廢耕;老化的小鎮,一直想突破,卻只能踏上觀光與休閒農業單一的發展。
        然而外面的世界、甚至小鎮本身的樣貌也早與60年前不同了,留在鎮上老人無法再跨出門外,只能長期沉默的待在門口前望著來來往往的人們、車流;那些被時代拋棄的歷史、無法說出口的過往經歷,是否將隨著年長者的離去而消逝不存在呢?
        被家鄉掛念的、外流的年輕人卻在充斥資本主義的都市為了生存而工作著,寄身在與鄉村晚上十點就休息截然不同的生活,五光十色越夜越美麗的都市、花去大量精力快速完成工作,幾乎迷失了回家鄉的路途,也幾乎忘記了自己原來的樣貌。長久下來,那一條細細的臍帶像是不存在了般,失去了對家鄉的那強烈連結的情感,不瞭解家鄉正在發生和過去發生的一切,鄉情,隨時可消失、暫時擱置或遺忘。
我們正進行著「集體失憶」的手術
        諸多焦慮連結下來,深深地意識到所有的議題都指向一個——「集體失憶」。因為我們忘記,於是原本擁有的情感、文化、歷史等,就像剛出生的嬰孩被斷了臍帶一般,自此之後,他/她在這個世界中一天天成長,卻忘了初始的起源,而這正像是所有問題的起始徵兆。
        在這樣狀況下,「集體失憶」像是隨時正在發生的狀態,它可能因不同的世代、環境而發展著各種的集體症狀。而廿一世紀的今天如同天平的兩端,一邊是科技快速轉動和工商社會不停歇的逐利腳步,另一端則是因著資訊迅速累積堆疊而衍生的「失憶」徵候,這些徵候也隨著地方民情、習慣、年齡世代的不同而有著不一樣的樣貌、不同的層次。
        相較都市,農村土地的便宜,隨著經濟快速的發展,它可能被規劃成為另外一個工業區;黑嬤嬤的黑煙有可能惡臭甚至污染,或排放著我們自己都不可能觸碰的水,它污染了乾淨溪水、河水,這也讓農村、海邊的人民可能因此外移到另外一個更好發展、活下去的地方,而無法外移的人們則成了被忽略的那一群人,但卻汲汲營營的為了要活下去,這兩者中間喪失了與家鄉連接的臍帶,也成了最顯眼的對比!整個土地的發展像是與在此土地上居住的人們無關了,於是我們也不瞭解土地上經歷的每一事件、地名的由來等,而人們之後所作的任何決定,只與繼續生存下去的經濟有關,與大地母親斷了臍帶,大量開發山林、砂石、農藥污染了土地、水源、工廠吸收了大量的溪水,卻排放了更多的廢水、污染的空氣……
        而電子科技資訊的快速傳播並不一定可以傳入山裡頭、小村落、小鄉鎮,因為第四公權力已經失去了他們的獵場,它的報導有著特殊的目標,而非為了實踐關心人民的需求為主,而在以此偏離的觀念為前提的報導,可能是失衡的、甚至是扭曲的,在沒有更多、更有正確性甚至具有教育的觀念導入下,這些地方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過去已昭告「藝術已死」的20世紀到後來陸續有人提出「OOO領域已死」、「OO之後」,當我們意識到漸漸遺失了各種重要的無形珍貴的人事物、思想、文化等,該要使用何種態度自處呢?是要繼續忽略過去不想憶起的故事、忘記自己與所生長土地的情感、自己靈魂最重要的吶喊……?還是尋找另外一種解決事情的方式去面對真實的自己呢?假若我們看待事情的位置和角度改變,不再以快速達成目標的價值觀,不再忽略那些最重要的小事,在這樣的前提下,是否就能夠停止失憶、脫離身體感停滯的狀態,讓我們的日子更美好呢?
        如今的世代,21世紀,似乎已經無法去預估或全盤瞭解虛幻與真實間的距離(至少在藝術領域已經沒有新鮮事了),每日都會有爆炸的資訊、電視機不斷播放著不知道是否有準確、真實性的新聞、各式各類的資訊都可以迅速的在電腦網路中查詢到,然而資訊卻以更廣泛更飛快的速度傳送,就算每天不斷的待在電視、電腦前,都難以一下瞭解事情清楚的模樣,過量的資訊也無法看清事情的真相,也無法讓枯燥的生活更加的豐富,似乎也不能停止失序飄忽的生活……
我是「誰」
        而,現代的人們在什麼樣的狀態之下,才能稱作「集體、失憶」?
        每個人---
        忘記最靠近真實的小時候立志長大以後成為什麼樣的大人?
        忘記與大自然小花朵小樹們相處輕盈,並有深深的屬於其中的感覺?
        忘記勞動過後的酸疼的身體,面對成品卻有一股莫名而生的成就感?
        忘記在時代快速發展下而漸漸遺落的家鄉巷弄的味道、街道的景緻?
        忘記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煦溫暖親切的笑容,那股人與人之間的關懷,親密到使人忘卻了剛剛跌倒讓人疼到掉淚的傷口?
        忘記如何用真實的聲音去訴說外人認為一點都不重要的話,更甚至忘記要如何使用眼神表達已經說不出來的悲傷?
        忘記…………
        忘記………
        忘記……
        還有,忘了自己是誰?
    究竟為什麼會與自己如此的疏離?而這樣的疏離是否讓我們生活像是依附在一個有軀殼飄忽的幽靈呢?而憶起這些失去的記憶/印象/感覺/情感…,或許該這樣說,意識到在「正在選擇OO」的過程,是否可以讓我們的生活更不失序、與自己不疏離甚至是不像失根的蘭花呢?
        也許,各式各樣的事情有一面的好,也有一面的不好,太陽直射底下有著影子,卻我們一昧的看著太陽,卻忘了步步痕跡底下的陰影,而恰巧的是這些走步不留陰影的痕跡,而不看著陰影是朝著太陽前進,是否就能夠更陽光、更美麗正向積極呢?就如同我們發展過卻不留的「失憶」?而最後的結果究竟如何只能在最後闔眼的一刻才清晰了起來……

2011年11月29日 星期二

【爽文你好嗎】印刷估價

2017年11月29日 ·
跟各位爽迷報告進度:
週一我們跟兩個公司討論開會,關於《 #爽文你好嗎》的印刷估價。

據說在此之後,主編Anna已經宅在工作室沒日沒夜的兩日了(其實這已經是沒出門時的常態);凱惠去臺南上課兩日,沒課時還在趕工,離開研究室已經是半夜無人了。

團隊的努力就是希望這一本書籍是以完美的姿態出來跟大家見面,當然製書者都很清楚,時無完美那日,只有更靠近完美的距離!
謝謝支持我們的朋友,感謝!
w/ 也品文藝Anna ChenChang Kai HuiJune Lee


2011年10月31日 星期一

藝術的態度。


文 / 陳佩芳                                                                                                          







這一陣子,很欣喜地一點點、一滴滴地,發現了關於「藝術」的魂魄。

記得七月份在舊金山看了畢卡索一百五十幅作品展覽後,內心感動和興奮不已,因為「懂」了畢卡索。

我看到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如何經由不斷練習、精細觀察,
並沒有把所處的世界,眼睛看到的視為理所當然,
反而嘗試著從自己的位置和視線,努力地解構、剪影、分色、重組,
藉由作品呈現了他所認識的真實的世界。

神遊於這一百五十幅作品,有時候感動、有時候莞爾,更深的是體悟到:身為一個藝術家應該要具備的基本的認真與努力
                                                                     *        *        *
在美國待了一個月,九月份回來後,便匆忙參加陶博館的「國際陶瓷設計工作坊」,總共十二天,由芬蘭設計大師 Tapio Yli-Viikari(塔皮歐.耶里.維卡利)  教授講授。

研習營打開了我們對於「線條」「曲線」敏銳的知覺,因而具備從「設計」最核心的起點「線條」,來理解賞析各式良莠不齊的設計作品的能力。

但最重要的學習是Tapio老師在教學中,所表現的精確嚴謹的態度,無論是石膏比例、注漿觀察,或是作品的完成過程,不僅取其中精華傳授,同時兼顧設計流程的完整性。TAPIO教學態度輕鬆卻是毫釐必較,讓我見識到科學精神的精確性,這是我們一直在創作過程中所欠缺的。

研習營結束後,突然為自己過去的創作態度,感到羞慚。
*        *        *
接著,我們參加了10/2在台中市國美館的2011亞洲藝術與策展論壇」,這是「M型思惟—2011亞洲藝術雙年展」展覽期間所舉辦兩天活動中的其中一場,「策展論壇」邀請來自日本、韓國、中亞(阿富汗)、印度等國的策展人及學者,共同對亞洲藝術現狀進行研究交流與討論。

韓國策展人表現了對西方藝術水準的服膺,只想一昧學習。

菲律賓與阿富汗策展人對於國族的認同,做了許多努力,他們認為藝術創作必須誠實面對自己對土地深刻的感情,回頭尋溯被帝國殖民前,屬於區域獨特的人文,那是藝術家的根和原創的養分。

印度策展人則宣傳赤道雙年展,探討同樣被殖民過的印度、印尼,在當代錯綜複雜的政治暴力與宗教影響下所湧現的的藝術創作趨勢。

日本是唯一沒有被殖民、反而是二次大戰的侵略國,也是唯一在台上的男性策展人。然而他所談論的內容卻是其中最具啟發性,這是很諷刺的事情。但更諷刺的是,他所講述日本六o與七o年代藝術家較前衛的原創性,剛好有機會在大阪世博會大放異彩,那些多媒材創作、或行動藝術、反傳統、環境藝術,反美術館制度等等的概念或創作作品,近年在台灣還不斷被複製與被看見。台灣,讓人感覺到一直在追隨和追趕,一個奉行資本和消費主義、缺乏深刻反省能力的國家。

相形之下,國內策展人對議題反省能力與涉獵的深度均不足。參與論壇的台上講者,他們的理念、價值觀、專業素養和對議題的深入或掌控能力,台下看的一清二楚,尤其在國際型的研討會,國家與個人的關係無從遁藏。

這一整天的刺激,深深體悟所謂的藝術,不再是生活於俗事外的浪漫或喃喃自語,從事藝術創作者,必須要認真生活,好好生活,從生活中獲得養分,才能創作深刻的作品。
*        *        *
上個星期,我們花了三天的時間、跑了四個展館,觀看台北市正舉辦得如火如荼的世界設計展花時間很長,但收穫不大。

法國館的作品,線條簡潔有力,順媒材特性所做的設計令人激賞。法蘭瓷令人驚豔,運用在壁面、玄關裝飾、茶几、沙發、櫥櫃等,異國風采,美不勝收。具有色調層次的琉璃作品,讓人看到生命的迴旋舞步,相較下其他的作品徒具形態,像失去靈魂的空殼子。

倫敦設計展,展出形式深具參考性。想起集集曾展出一照片、一故事,或耆老講古等等,這樣的形式讓能量無法凝聚。倫敦設計展以時間為軸線,海報沿著牆面展出每一年影響倫敦設計史的大事,同一區塊以中英文說明當年度倫敦設計的趨勢和文化事件,每隔數年,便有一段影像採訪,由設計界具代表人物,不盡然是英國人,談論他們所認識的倫敦,和那幾年倫敦發生的事情。甚至也展出一些大型海報、或當代衣飾或用品。

或許,我們從報章媒體或歷史書上認識了倫敦,對它有些刻板的印象,但絕對不如聽聽由當地生活的人們,如何看待他門生長和工作的環境,對倫敦,我因此有了新的看法。

同一時間參觀了許多不同地點的展館,認知到「策展功力」是有差的,期待台灣能培育出更多更好、更有sense而且認真的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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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陽孜老師的「妙法自然」亞洲文創跨界創作展,讓我回到對線條的理解。

如果Tapio芬蘭老師教了我們線條與情緒、大自然曲線有關,那麼董陽孜老師的書法,教會了我線條之於心靈的力道。

豎筆的犀利、破壞,加了一個勾,便緩和了這攻勢,具有調和、復甦之感;橫畫是平衡的能力,若穩定拉長,收尾停頓上跳,則有一種沉穩明快的節奏,令人心安和悅;圓,溫柔婉約、沒有尖銳的菱角,多元而動態等等,當然筆鋒筆勢更是給予了線條靈魂,表現書法本身的個性。

西方和東方對於線條的運用,到底有何差異?Tapio移動線條,可以形成一個有形的平面或立體的造型,以此設計不同樣貌的商品,而此一線條決定了整個設計的風格與品味;東方的線條用在書法上,書法就是一個具有精神意識的作品,呈現作者的修為,靈性狀態,因此,修為決定了作品的境界,而線條只是一個媒介!

而東、西方之於線條的格局,到底運用在陶瓷創作上,具有何種意義?是否還有更新的意義,這很值得深思。
*        *        *
最終,我將藝術理解為:

藝術,是一位藝術家認真生活後,向外傳達對世界的理解和呈現個人生命狀態的作品;而創作,是一個動詞,是完成作品的過程,好的創作應該要有好的生活態度和好的修為。

2011年10月25日 星期二

2009「大發工業區在我家」-(高雄駁二展覽「看(不)見的風景」)









作品內側文字:
工業區在我家,
就像在我家開了一個大洞,
怎麼「辦桌」不見了,
以前熱鬧的情感消失了,
傍晚不在樹下乘涼聊天,
煙囪排放的廢氣飄著。







Issues and options in research design                                                          張凱惠
Issues大發工業區在我家
What is the purpose of the study?
20年來,工商發達,年輕人往外走,大家感情就沒那麼好。現代小有電腦,現在交通方便,有車子,放假就約朋友到高雄市、鳳山市遊玩。公車到高雄市一天四班,都是生活很方便。

農村時代,交通不方便,所以農暇時,小朋友沒有現在的玩具,都是DIY,玩橡皮筋,自己作陀螺,用空瓶蓋、跟叔叔伯伯家要雞毛作健子,用龍眼當彈珠。每天上學前,先割一斤香蕉才上學,那時候坐公車到大寮國中,後來才有潮寮國中。平日除了上學外,假日都在家幫忙。

自從工業去搬來後,水與空氣不再像從前那麼乾淨。每兩年要休耕,用藥換土,而且量較低。日據時期,香蕉收成後,採下母株旁的小株直接再栽種,大地依然可兼容並蓄地讓小株成長,現在大地再也無法永續栽植,小株種下去不能活,買健康苗來種也種不活。

建議相關政府單位,要重新作環評,不是要決定要不要有工業區,而是評估既成的工業區是否影響到地方的經濟、農業、人文等,如果是不好的影響,如何能改善,但環保署怕村民求償,所以就不敢作。

農業時期,收入較不穩定,看天公吃飯。祖先因有養豬,所以收入較好,家中較寬裕。工業區搬來時才十幾,老一輩的阿公、伯叔輩與父親,希望後代子孫能就業,離貧困,因此對工業區抱著很大的期望。所以家族的土地有許多被徵收,其中包括父親的兩甲農地。舉目望去,遍野綠油油的大自然不,許多地主賣田已經遷走,但因家中還有農地,所以留下來,然而看到地方也沒有比較繁榮,反而環境被破壞。一直到現在,當初的決定成為阿爸心中一個難放的結。

小孩在潮寮成長就業,發展工業已是既成的事實,要工業區遷走相信有一定的困難,希望政府能把染防治做好。潮寮村常常因為空氣染,整個村煙霧瀰漫。村民常常聞道異味,剛開始很在意,打電話給環保局反應,派來的人不是一個半小時或兩個小時候才來,有時隔天才來,然後指丟下沒有採到樣本。村民後來舊習已為常,一旦有異味,就把窗關起來,開冷氣。

平常,村民感到空,會去電村長,年輕人可能直接打電話給環保局,由於對染知識不足,只是在電話中罵一罵,環保局有時候隔天才派人來,但總是採不到樣本,無法找到排放者而作罷。久而久之,村長只是打電話反應民意,卻是無從解決問題。

What is the scope of the study?
當地居民、工廠的田野調查、影像技術

What is the focus for the study?
如何藉由影像讓人們去思考工廠與潮寮當地居民與觀者自己的關係。

What are the units of analysis?
潮寮社區發展協會、大發工業區廠商聯誼會、大發工業區服務中心              
         
What is the sampling strategy?
特定目的、特定族群(潮寮村民、工廠員工)

What types of data were collected?
質化研究

How were the data managed?
紀錄、組織、美學、感動

What analytical approach is used?
演繹法

How is validity addressed in the study?
多重資料資源、多樣化研究

When did the study occur?
長期調查,NOW!

How is the study justified貢獻?
文獻回顧-工廠、鄉村相關論文、農轉工文化調查
問題意識影像如何感動,並成為啟動民眾的一把鑰匙
實際結果-實際操演之結果分析

How are ethical issues handled?
事先取得村民的共識或是共同合作,不斷的溝通磨和

How are logistics handled?
實際田野調查、影像分析

備註:引用請標注來源、出處、作者,謝謝。